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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秋猎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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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九月中旬,龙渊突然下旨,让国子监和当朝重臣的年满十五的子弟,全部入北高峰秋猎,不得带任何侍从,由羲王、楚文玉和凤长平带队,为期三天,据说为明年开春后的四国会武做准备。

    凤长安是国子监的司业,不得不跟着去,她猜这秋猎大赛什么的,可能是爹爹出的馊主意,只有她那邪气的爹爹,才能想出翻山越岭这种惨绝人寰的主意,估计是为了报复那些在朝堂上说她的大臣,让他们的儿孙在山里待三天,这不要他们老命吗?

    楚文玉集合了一众学子后,正准备带队出发,就见凤长安骑着踏雪飞驰而来,长发如马尾般在风中飞扬,一身红衣更是绚烂夺目,那件红衣除了高领外没有款型,没有绣花,简单大方,可是在阳光下却闪闪发光,微微一动就变得流光溢彩,从静到动是一种极致而又无法形容的美,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就像是真的把朝霞给剪了下来染成了这身红衣。

    当她下马走过来时不算长的裙摆似水中涟漪般荡开,脚上一双金色的小短靴,全身上下除了那头墨发,再无其他颜色,她举手投注之间流露的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不可侵犯的神洁,如仙似魔却又像佛。

    “抱歉我来晚了!”,凤长安抬头望去,只瞧楚文玉头戴紫金发冠,身穿白底蓝纹的织锦常服,腰系蓝色宽带,一条蓝色宫绦自宽腰带垂了下来,下方挂着一块镂空的麒麟玉佩。这人果然是个妖孽,难怪青龙国十大公子他能排第二,成为一半女子思春时的梦中情郎。

    “无妨!出发吧!”,楚文玉说了句,随即翻身上马,银河还没医好,他今日骑了匹白马。

    凤长安也翻身上马,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队伍,估计这三天怕是多事之秋,夺嫡之争,嫡庶争夺,女子争风吃醋什么的?特别是女子的队伍很是壮观,因为风羲和、楚文玉和凤长平在,各家未出阁的女子都在列,自然都是目如蛇蝎的盯着她。

    楚文玉策马走在前面,想起之前见凤长安的情景,在跪了一地的人当中,她白衣如雪格外的引人注目,特别是她救那小女孩时的果敢和气度,以及她那双含光的眼睛,让她整个人都很耀眼。还有,她不怒而威的气势,竟能让千面客无衣都尊她几分,这让他很是意外。

    当晚,他听说丞相府的人来送药赔罪,以为来的会是她,却不想是凤长平亲自带了那包子前来赔罪,他本就没想为难她的,可她却没来。他知道,静文之前去刺杀过她,以凤相和凤长平的性子,自然是不肯让她来赔罪,这才让凤长平前来。

    二人喝酒时,那包子一改此前的顽劣,安静的在旁边坐着,倒让他很意外。

    父亲一回来见到那包子,很是喜欢,便带着那孩子去和文杰的儿子玩。待他们走了以后,父亲径自坐在那里叹气,说楚家子孙太弱了,同是五岁,文不及凤家那孩子也就算了,但连武都不及,太让他失望了。最后,又提及自己的婚事,让他一阵头疼。

    第二天,他看到宏舫便知为何了,宏舫被那包子打的鼻青脸肿,他还以为那包子一改顽劣,没想到一眨眼,就将人给打了,文杰自是气的不行,说凤家人在外面欺负楚家人也罢了,如今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今日再见,他也好奇,这样一个人,为何会教出那样的孩子?

    凤长安不是个话多的人,楚文玉更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策马而行,谁也没有说话。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没想到在城门口会遇到耶律风和白青松,他们也要去?

    “凤小姐”“长安!”耶律风和白青松都便策马前来打招呼。

    凤长安见耶律百灵也在,倒是很意外她没持鞭子来叫嚣,怕是耶律风给她讲明白了,只不过看到她那暗淡的眼眸,让人也觉得心疼,这大概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败。

    “二皇子,白大哥,你们也去?”。

    “嗯,好久没打猎了,正好一起去,体验下你们青龙国的秋猎。”,耶律风说道,他和凤长安已经熟络起来了,知道凤长安定然会帮他们,有心结交凤长安,她身后不仅有凤相,凤长平,最重要的还有羲王,羲王守的正好是青龙国和白虎国的边境。

    “楚将军!”,耶律风和白青松见楚文玉,便抱拳打招呼。

    “二皇子,白将军!”,楚文玉也抱拳回礼。

    “既然如此,那一起走吧?”,凤长安实在不想和楚文玉同行,便对耶律风说。

    “不如我们比一场?”,凤长安有心甩开后面一众人,见城外马路宽敞,便提议道。

    “好!”,耶律风也和长安一样是个不拘一格的人,爽快同意了。

    “踏雪!”,凤长安双腿一夹踏雪,便随踏雪飞奔了出去。

    “架!”,耶律风一挥马鞭也随即追了出去!

    “唉,你们等等我啊!”,白青松在后面大喊,可惜凤长安和耶律风早已走远,他只好和楚文玉同行。

    楚文玉抬眼,便见凤长安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那一身的耀眼的红衣和胯下雪白的马幻化成一种极致的美,不由呼吸一窒,他见过温婉优雅的女子,也见过狂野豪放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看起来安静到极致,却也灵动到极致的女子,不娇柔不造作,看似不张扬,却本身就是张扬到极致的人,宛如一道流云变幻着不同的样子。

    她到底有怎样的过往,才会养成如今这模样?

    风羲和昨日就带着禁军过来了,因为之前陈弦的事情,他和凤长平通了下气,决定提前过来布防,何况这三日里还有众皇子过来,很多势力都会伺机而动,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大部分的暗卫出来。

    当风羲和抬头的那一刹那,他不禁看痴了,只见凤长安红衣如火,踏雪如云,从天而降般飞驰而来,如玉模样,清水般的目光,嘴角一丝浅笑,在哪红衣的映衬下耀眼的宛如新生的太阳,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也照亮了风羲和的心。

    那一笑让风羲和握紧了手里的承影,他心脏在加速跳动,越来越疯狂,鼓点般的节奏传达去手心,就好像刀刃碰撞的火星点着枯萎许久的干枝,燃起熊熊烈火,从指尖开始燎原,随沸腾的血夜流流过身体的每个角落,燃尽了这些日子被她冷眼相待的失落。

    风羲和见她在看见自己的时候,立刻收起了嘴角的浅笑,刹那间,他心中所有的悸动瞬间被浇灭了。风羲和怒了,讨厌她这么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自己,特别是那紧珉的樱唇,他特想直接撬开他,他心里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风羲和见凤长安要策马离去,一个健步,走到马前,上臂一伸就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了过来,欺上她的樱唇。

    凤长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使劲儿反抗,但力气太小,撼动不了他。

    风羲和任她拍打自己的胸膛,加深那一吻,撬开她紧咬的牙关,狂风暴雨般的长驱直入,像是宣泄,又像是惩罚,掠夺着她唇间的甘甜。起初,风羲和也只是想惩罚下她,但当他尝到她那奶香带着淡淡的薄荷香的味道后,不知不觉留恋不舍,反而越吻越激烈。

    终于,凤长安快呼吸不了了,风羲和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在她喘息之际,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一字一句的说:“长安不管你如何讨厌本王,你都将是本王的王妃,也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凤长安错愕的看着他,那双暮海静月般深邃迷人的眼睛,比浩瀚的深海更沉静,比身畔拂发的清风更温和,但也更让她难过,他竟如此对她?在她被人刺杀时,他去救了别人,如今却说她只能是他的王妃。

    “啪!”,凤长安扬手,一个耳光扇在风羲和脸上,她对他真的很失望,快半个多月了,他解释都不曾解释过一句,如今却霸道的如此对她。

    风羲和愣了,她竟打了他?

    “……”,随之赶来的众人,羲王爷被赏了一耳光?

    这一刻,风停了,鸟静了,所有的人连呼吸都忘了。羲王青龙国的战神,见了龙渊帝都不用行礼的人,这天下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如今却被一个小女孩扇了一耳光,这让谁看见了都不相信是真的。

    “娘亲,娘亲,咦,我娘亲呢~”,楚文玉带着众人刚到山下,还在惊讶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被这一声喊叫给叫醒,他身下的马却又受了惊,往上望去,就见那包子边往这边跑边大喊。

    楚文玉无语,怎得每次见到这包子,他的马都要受惊,待他安抚了马,才看见,那孩子身后还跟一黑豹,一白虎,一蓝狐,难怪马不肯走,这孩子真……

    “乐乐,你还不将大白和小黑弄走?等下后面的马都惊了!”,凤长平带着一众皇子公主们策马过来,就见很多马匹都受了惊,便对乐乐说。他就说怎么乐乐昨天就不见了,原来是怕他们不带他,跟着羲王先跑了。

    “叔叔,美人爹爹,我娘亲呢?”,被乐乐这一问,风羲和才反应过来,凤长安早就不见了人影。

    风羲和翻身上马,赶紧追了出去,他刚刚被她一耳光打懵了,他没想到她会打他,震怒生气之余,竟忘了去阻止,这山里太危险了,谁知道她这样一个人跑出去又会出什么事?

    “长安呢?”,凤长平见长安不在,便问楚文玉。

    “白叔叔你见我娘亲了吗?”,乐乐见半天都不见凤长安便问白青松。

    “呃?长安刚刚和羲王生气,跑了出去。”,白青松见他们问,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简要的说了下。凤长平见不得长安被欺负,这事人尽皆知,这下和羲王打起来都有可能。

    楚文玉也看着凤长平,见他已经脸色铁青。凤长平对凤长安的在乎,强烈的几乎成为一种执念。幼时他在国子监上学,他有次去上课带着长安,无意间和穆国舅府的公子起了冲突,为了保护凤长安,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第二天就退了国子监的学业,在宫门口跪了一天,才求得龙渊同意入了禁军,从入国子监,每次考试他都是拿第一,却那么干脆弃文从武,仅仅是为了凤长安。

    “这…….美人爹爹怎么总惹娘亲生气,还每次都连累我,叔叔我们将美人爹爹绑起来打一顿算了,给娘亲出出气!”,乐乐一听两个小拳头一握,眉头一凝愤恨的说。

    “……”,众人无语,心道:刚刚你娘亲已经打过了。

    “这主意不错!”,凤长平本来就很生气,在凤府他和爹爹可从来都没惹过长安生气,每次都是羲王惹的她不开心。

    “叔叔,你打的过美人爹爹吗?”,乐乐若有所思的问凤长平。

    “羲王师承万剑宗,我敌不过他。”,凤长平如实说,羲王剑术天下杜绝,他真不是他的对手。

    “那如果我们两个人联手呢?”,乐乐又问。

    “你?几乎没可能!”,凤长平皱眉。

    “我不是说我用武功啦,我可以下毒啊,等我下了毒,你就上去制伏美人爹爹。”,乐乐立刻两眼放光,看着凤长平一脸兴奋的说。

    “这个……”,凤长平也无语了。

    “可惜,我的毒都被娘亲没收了,早知道我应该偷偷藏一瓶。”,乐乐又耷拉下脑袋,坐在一旁嘀咕说,“不过,我可以去偷啊,但是过了这三天就机会了,上次我去王府下毒,就被慕枫和慕影发现了。”,乐乐一阵摇头又一阵点头,“叔叔,你说怎么办呢?”。

    “乐乐,你别乱下毒,会出人命的。”,凤长平看乐乐开始研究怎么偷毒药,还是提醒一句。但也不能说重了,在他的私房钱被长安没收之后,他就一直不开心,若说重了以乐乐的性子,估计连自己都要记恨了。

    “那正好,可以换个爹爹,反正美人爹爹总惹娘亲生气。”。

    “……”,众人无语,这孩子真……。

    慕枫一听头皮一阵发麻,原来小公子那晚是来下毒的?幸亏被他们碰到了,再看看还在讨论如何修理他家王爷一顿的凤将军和小公子,他格外同情自家王爷,连各国皇帝都要敬畏几分的王爷,如今被他们在商量像是怎么切砧板上的鱼一样讨论了半天。

    “先上山吧!”,楚文玉策马到风长平身边说。

    “叔叔,你不用太担心,清风叔叔肯定跟着娘亲,娘亲不会有事的。”,乐乐知道娘亲还在生她的气,也不敢再调皮,爬上大白的背,便往前跑去。

    凤长安策马,上了北高峰。北高峰南面垂直而立,峰入云霄,绝壁有三千多米高,像是富士山被人一剑劈成了两半,只留下了一半山在这里,另一半化为尘埃消失不见了一样,有一个不小的瀑布从绝壁三分之二的高处流出来,恰如李白说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见风羲和追了上来,心里更难受,她还是不想面对他。随即,飞身跳了下去。

    风羲和一路从山脚追了上来,眼见到山顶了,看到山顶确实站着一个人,看那火红的衣衫,想那一定是长安,片刻就到了山顶,却不见长安的影子,风羲和在山顶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凤长安,只看到踏雪在吃草,一下子心里慌了,这悬崖一千多仗,要是掉下去……

    风羲和调派了所有能调派的禁军和暗卫都去找,还是没找到,暗卫传来消息,她也没回大部队那里。他想起隐约看到跳下山崖的那个红影,脑子里各种猜测,他越想越怕,险些就失控了。他有些后悔今天惹她生气了,明明知道她的执拗,他还惹她生气。

    风羲和站在山顶上,大风吹扬气他的衣袍、长发,他高高在上俯瞰山下的龙城。黄昏将进,余晖将一切都照得金灿灿的,却照不进他漆黑如夜的眼眸里,他的心越来越沉,整个人像是掉入了深海,心里难受的让他不能呼吸。

    每隔一会儿就会有黑衣侍卫来禀告,可是,直到夕阳快要落下,他都没有等来一个好消息。这时候,又一个侍卫来报,“王爷,已经找遍了山上,寻不到凤小姐的踪迹。”

    “继续找!找到为至!”,风羲和冷声一喝,浑身上下散发出可怕的气息,如同一尊凶神降临人世。

    凤长安躺在七彩身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夕阳照在身上,让她心里更烦躁,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太阳落山到天黑那段时间,总是让人觉得生命在流逝,然后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她想要睡一觉,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却一直徘徊着风羲和的那句话:“凤长安,不管你如何讨厌本王,你都将是本王的王妃,也只能是本王的王妃。”。

    她自己也没想到,一怒之下当着那么多人面,扇了风羲和一耳光,现在都有点后悔,让他丢尽了颜面。当时自己也是怒昏了头,其实她生气,并不是因为他吻她,而是因为他的不解释和强势,他为何连解释都不给她一个?

    她很迷茫,她不知道在自己知道了,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后,还能否坚持留在他身边,那坚持了十几年的信仰,一下子崩塌了,而她却不知要抓住什么?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一世的风羲和和前世不一样,他对她并不熟悉,不重视她也正常,但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众人气喘吁吁的到达山顶,就见羲王站立在山顶,像座冰山一样,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一动不动的站了半个时辰,“继续找!”,暗卫来报的时候,也是不动一下,永远只是这三个字的回答。

    直到,楚文玉和凤长平找风羲和商量今晚是否就在山顶安营扎寨,风羲和才离开站了两个时辰的山顶。若不是他们找风羲和,他们估计风羲和能在哪里站一个晚上,至于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却也只字不提。

    “娘亲!”,乐乐的一声呼喊,让风羲和转过身去,他转身就见凤长安从山顶走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从她身后照过来,她一步一步走得特优雅,似漫天的风华都她一个人占了去,尊贵不可侵犯。

    风羲和看着眼前的一幕,怕那是他的幻觉,谁都不知道这个下午,他的平静的表面之下潜藏着多深的恐惧,这辈子,哪怕是将死之时,都不曾让他如此恐惧过。他想上去抱抱她,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又惹她生气,就没有过去。

    这几个时辰,让风羲和终于明白,他最近为何会如此失常?他是在乎凤长安的。从她那软软的小手抓住自己,那双闪着七彩光芒的眼睛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一直在等待,等她长大成人,她在他心里点了一盏灯,照亮了他的心。

    “娘亲,娘亲,这么北高峰的悬崖这么高这么陡,是怎么形成的啊?”,乐乐一看见凤长安就问,他一开始就想问娘亲,但是半天都找不到娘亲,只能憋着等她回来。

    “大地也向动物一样也是在不断活动,有的时候两块地壳相互碰撞,向中间挤压,最后中间那块不负重荷就断掉了,断掉的那里形成了悬崖。”。

    风羲和就站在远处看着凤长安给乐乐讲解他从未听过的东西,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生动的互动,突然觉得长安离他真的很远,看似近在眼前,实际上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