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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地狱愿往(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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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打算怎么办?”司空隽看着司空澈问道。

    “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把宁儿抢走的。”这句话他说得沉稳且笃定。

    司空隽看着这样的司空澈,心里也有一瞬间的陌生,他以前认识的澈,从来都是喜形于色,朗朗清明的,可是如今的他……不仅太后身边有他的人,就连皇后那边的消息,他也可以打听得到。如今的澈显然已经卷入这朝堂争斗之中了,不管他是主动或是被迫,一旦被卷入其中,他都已经无法安然抽身了。

    司空澈见司空隽是这样的神色,便是抬手揽上他的肩膀道:“好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就别说了,陪我喝杯酒吧。”

    司空隽却是一把扯下司空澈的手,道:“我可不陪你喝酒,我今天练功的时辰还没足够呢。”自从他知道自己可以出宫建府以后,每天就给自己规定了至少要练两个时辰,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他也想把丢弃了很久的功夫再给捡回来。

    他可不想一直这样病怏怏下去,澈已经替自己保护了晴儿那么久,以后自己这个亲哥哥可不能太逊色。

    司空澈闻言一笑,“好啊,那我就陪你过过招。”

    司空隽抬眼看着司空澈,“你小子不会故意下狠手吧?我现在可是打不过你了。”

    司空澈闻言亦是笑着道:“那可说不定,小的时候每次练功,你可没少欺负我,我还不趁着现在还回来?”

    玩笑虽玩笑,司空澈到底也没有真的把小时候的债补回来,但是看着面前跟自己对招的司空隽,司空澈心里也不禁难受起来,以前隽的武功一直都比自己好的,现在却……

    待司空澈在鸢萝宫呆够了,这才回到皇后的宫中,刚一进大门,就听得守在门口的宫女对他道:“皇后娘娘说等澈王您一回来了,就叫您过去见她。”

    司空澈也不迟疑,当即就进去见了皇后,却见皇后正面色不善地坐在那里看着他走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

    “你这个安请得可真是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起床,我就唤你过来,你倒好,又去鸢萝宫转了一圈儿才回来的吧?”

    “我不是让人给母后您带话了吗?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我跟那个郎依兰好好相处吗?可是我一遇到那个郎依兰就没好事儿,看见她我就生气,您让我怎么办?”

    皇后闻言瞪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后,我不是不想跟郎依兰好好相处,您说她长得也不错,气质也不错,儿子本来不会拒绝她的。可是谁让儿子每次碰到她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触霉头的事情,搞得我心情特别差,这样的女人我哪里敢娶回府里,这以后还不得每天都搞得我鸡犬不宁的。”

    皇后闻言也是一愣,“真的吗?”

    “可不是吗?之前我在将军府见到她,在回去的路上差一点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铁锤砸中脑袋;还有那一次,我偶然在路上碰到她,没过多久就被一个突然跑过来的孩子撞到,他手里的糖糕还粘到了我的衣服上,还有今天,见了她之后,我这只受伤的手竟然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反正我每次见到她,都会发生倒霉的事情,我现在是避她唯恐不及呢。如果母后非要我娶她也行,不过你儿子的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就说不定了。”

    司空澈说的这些话当然是胡编的,他也是在知道母后偷偷找人算过自己跟宁儿的八字之后,才想出的这个招儿,既然母后这么相信命数,那自己就用命数告诉她,自己跟郎依兰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却见皇后怀疑地看着司空澈,“你该不会是不想娶郎依兰,故意说这些话骗我的吧?”

    “怎么会呢?要是母后不信的话,我们就找钦天监的汤大人看看我跟郎依兰的命相是不是相克怎么样?”

    皇后闻言沉吟了片刻,倒也是点了点头,照澈儿这么说来,那郎依兰好像是真的跟澈儿不相投,只是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既然他主动提起要合八字,那就找钦天监的人过来看看吧。

    不过……“汤大人?钦天监不是有一位孔大人吗?”上一次司空景找来给澈儿和苏洛宁合八字的人就是他。

    司空澈故意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道:“孔大人?哦,母后是说他啊?他不行的,这位孔大人是靠着关系才挤进钦天监的,至于是谁的关系,我就不说了,母后私下一打听就知道了。他本人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只在钦天监混个闲差罢了。”

    皇后闻言倒很是意外,“你这孩子,说话别这么神神秘秘的,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是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到底是靠着谁的关系进的钦天监?”

    司空澈这才开口道:“瞧母后,非要我说得那么白,这位孔大人乃是太子妃娘家的舅舅,您说是靠着谁的关系?”

    皇后闻言轻轻点头,“怪不得呢……”怪不得景儿找来的人是他。

    司空澈却是故意装傻道:“怪不得什么?”

    皇后这才瞪他一眼,“没什么,你说那位孔大人不行,我也信不过你口中的汤大人。”这小子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万一他买通了那位汤大人,岂不是白白蒙骗了自己。

    司空澈无辜又无奈地道:“那母后打算怎么做?这钦天监可就这两位主事的大臣,其他底下的人也不知道功力如何。”

    “这你就别管了,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

    “行,那母后您就自己找您信得过的人去,且看看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待司空澈走后,皇后这才寻来了郎依兰的生辰八字,跟司空澈的八字一起地交到了自己贴身宫女的手中,“你明日出宫一趟,去找闻水道人一问。”

    “是。”

    那宫女正欲把两幅生辰八字给收好,却听得皇后又是唤住了她,“等一下。”说着便是把苏洛宁的生辰八字也找了出来,递给那宫女,“你把澈王妃的也一并带去,让他看看。”

    “是。”那宫女接过,妥善放了起来。

    是夜,苏洛宁在相国寺里习罢晚课,正欲就寝,却又听得敲门声,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害怕,径直上前开了门,不出意外,站在门外的人正是司空澈。

    夜深露重,他携着一身的寒意站在那里,苏洛宁到底有些不忍心,一边拉了他进了禅房,一边开口道:“天这么冷,以后就不要再来了。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有什么的?”

    “半个月对你而言或许不长,但是对我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花言巧语。”

    “真心而已。”司空澈一边说着,一边走近苏洛宁,却又是蓦地顿住不再上前。

    苏洛宁见他如此,不由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想抱你,可是我身上太凉了,怕冻着你。”

    苏洛宁闻言轻然一笑,然后走到司空澈的身前主动偎进他的怀里,“想要我抱你就直说。”

    “什么都瞒不过宁儿啊。”司空澈勾起一笑缓缓道。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一对有情人来说更是如此,两人躺在床上,絮絮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地,便是缓缓睡去了。

    烛光下,司空澈轻抚过苏洛宁的脸颊,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温柔。

    接连几日,司空澈每晚都要去一趟相国寺,在天亮之前再回到皇宫里去。

    这日午后,苏洛宁刚吃了斋饭,正欲去住持处听禅,却见一个小僧领了一个人过来,待那人走进,苏洛宁一看,却原是太子殿下司空景。

    那小僧向着苏洛宁行了一个佛礼,这才沉默退下。

    苏洛宁看着司空景却是不说话,司空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便是开口道:“我过来看看你。”

    “劳烦太子殿下记挂。”苏洛宁客气道。

    “你在这寺里住的还习惯吗?”司空景试图让气氛变得融洽一点。

    可苏洛宁却觉得这样的气氛正好,“习不习惯也没什么,只要是为夫君祈福,做什么都值得。”

    司空景听到苏洛宁这样说,面色不禁一变,他现在可以肯定,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故意这样对自己说的,还有那日在崖底也是,她明知道,所以故意要刺痛自己。

    “你一定要这么说吗?”司空景皱眉道。

    “如果太子殿下不想听的话,可以离开。”她可没求着他来听自己说这些,事实上,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他这张脸,要不是他,澈能伤成那个样子吗?要不是澈的武功还不错,再加上有尹老前辈的救治,就算不死,澈的一条手臂也是保不住了,自己怎么可能在面对他的时候,还能保持心平气和?

    司空景看着这样的苏洛宁,不禁暗自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股烦躁,这才开口道:“好,我可以忍受你用这样的话来刺痛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这般为澈着想,可他未必会念着你的这份情。你知道他现在不住在王府,而是住在皇宫里吗?你知道郎依兰也进宫陪她的姑母了吗?”

    苏洛宁闻言却是不语,只是微微低下头去,司空景却以为她是伤心了,便是继续道:“这是母后故意安排的,想必你也知道母后是什么意思,但是澈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他现在跟郎依兰走得很近,宫里已经人人都把他们两个当成一对了。澈王妃,你想想看,这个时候澈还会偶尔想起你吗?”

    司空景以为苏洛宁低着头是因为伤心,可是苏洛宁此时却是在心中暗笑,司空景啊司空景,你只顾着在这里挑拨离间,却不知道昨天晚上,司空澈刚刚从我身边离开呢,他跟郎依兰的事情,我知道的可是比你清楚多了。

    半晌之后,苏洛宁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司空景道:“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反正他迟早都是要娶侧妃的,不是郎依兰也会是别人,我无所谓的。”

    司空景看着面前的苏洛宁却不知道她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司空澈和郎依兰的事情,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听你这样说,我几乎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着澈了。”没道理她会这般不在乎。

    “我当然爱他,但是怎么做是我自己的选择,应该跟太子殿下您没关系吧?您要关心也去关心您的太子妃吧,还有我妹妹,也不知道她在太子府究竟过得怎么样,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好好待她。”

    “可是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澈这般对待,你是个这样出色的女子,不该是被抛弃的命运……”

    苏洛宁闻言一笑,却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太子殿下,接下来的话,我们都打住吧,太尴尬了。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去关心您的太子妃和侧妃吧,我的事情还不劳太子殿下您操心,说真的,我跟你这么站在一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司空景没想到苏洛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我就让你这么讨厌?”

    “是,非常讨厌,一个能对自己亲兄弟下杀手的人,我有什么理由喜欢得起来?”

    司空景闻言苦笑,“所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吧?”

    苏洛宁却是凝眸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心,让他无所遁形一般,“难道太子殿下能发誓说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吗?”

    不能,他的确是不能发这样的誓,因为司空澈坠崖的事情的确是跟他有关系。

    司空景微微垂眸,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可是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人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很难停下来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厌恶我,以后你也会同样厌恶司空澈,他现在已经跟我走上了同样的路,我所做的一切,他以后也会做。只要是走上这条路的人没有人能幸免,到那时,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面对你今天说的这番话。”

    听他说完,苏洛宁却是缓缓一笑,金黄色的暖阳洒在她如玉的脸上,晕出一层朦胧美好的光晕,只听得她轻声开口道:“我既然爱上了他,他纵然变成了魔鬼,我也会爱他,如果我拉不回他,那就一起沉沦地狱好了。”

    司空景震惊地看着苏洛宁,难道她对司空澈的爱真的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

    苏洛宁却是不再理会司空景,兀自道:“我要去住持那里听禅了,太子殿下要一起去吗?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来寺里看我的事情吧,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说完这话,苏洛宁便是迈步走开,径直往住持的禅房去了。

    日落西山,夜幕再次降临,苏洛宁已经能大略估摸出每次司空澈来的时辰,提前沏好了茶坐在禅房里等着。

    听到屋顶上的响动,苏洛宁便是起身去开门,外面的司空澈正欲抬手敲门,门却是突然打开了,他倒是被吓了一跳。

    看到司空澈脸上这等表情,苏洛宁不由勾起一抹轻笑,“原来澈王殿下也有被我吓到的一天。”

    司空澈这厢解了披风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苏洛宁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微微吐了一口气,“哎呀,还是在宁儿这里舒服。”

    “每天来回跑也觉得舒服?”

    司空澈身体后倾靠在椅子上,“也没有几天了,很快你就可以回京了。”

    “皇后能乐意吗?你跟郎依兰的事情成了?”皇后故意把自己支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让司空澈和郎依兰培养感情吗?没达到目的,她会让自己回去?说不定又会找什么借口把自己绊在这里呢。

    听到这话,司空澈不禁一笑,“宁儿啊,快来夸夸我吧,郎依兰的事情,我已经彻底解决了,母后以后再也不会提让她嫁给我做侧妃的事情了。”

    苏洛宁闻言有些诧异,“真的?你是怎么解决的?”

    “合八字呗,我跟郎依兰命格相冲,不宜婚配,母后也只能作罢了。”

    “你跟她真的命格相冲?不宜婚配?你在中间做了手脚吧?”

    司空澈却是含笑道:“你猜?”

    “不用猜,你也一定在其中做了手脚。”不然他会笑得这样得意?

    “不管我在没在其中做手脚,总之,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郎依兰这件事儿了,母后现在是已经完全放弃了。”

    苏洛宁心道:没有了郎依兰,皇后一定还会去找别的女子,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

    苏洛宁正这般想着,司空澈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我自会解决,你只要安心呆在我身边就行。”说到这里,司空澈不由笑着道:“你不是说,纵然我成了魔鬼,你也陪我一起坠入地狱吗?”

    苏洛宁闻言一愣,面上浮起浅淡微红,“暗卫告诉你的?”

    司空澈矮身在苏洛宁脚边蹲下,仰头看着苏洛宁,眸中灿若星辰,瀚若大海,“宁儿,我不会让你坠入地狱的。”

    苏洛宁看着面前的司空澈,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印上他的唇,她本是蜻蜓点水,正欲退身离开,却是被司空澈伸手阻拦。

    司空澈执意纠缠,苏洛宁被他的执拗感染,倒也配合他。但是这般配合之下,司空澈心中按捺已久的欲火也是被勾起,径直一手揽着苏洛宁的腰身,便是把她带到床边。

    司空澈的手刚刚碰上苏洛宁腰间的丝带,却是被苏洛宁阻止,“你的胳膊……”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司空澈的声音暗哑,像是染了火一般,同时手下已经扯开了苏洛宁的腰带。

    苏洛宁不得已按住他的手,“可这里是佛门净地啊。”这样做,是不是冒犯了佛祖啊。

    “放心,佛祖最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天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碰到宁儿了。

    司空澈太过热切,苏洛宁见他如此到底心软,便是任他去了,但是心里到底有些……唉,佛祖莫怪啊,莫怪……

    ……

    次日一早,司空澈神清气爽地去跟皇后请安,皇后见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由问道:“你是有什么好事儿了吗?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模样?”

    “没有,只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皇后只狐疑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却见司空澈在她的旁边坐下,含笑道:“母后啊,您看,这宁儿也去相国寺为儿臣祈福那么久了,是不是能回来了?”

    “不是只剩几天了吗?你着什么急?”

    看起来,到目前为止,能让自己这个儿子收心的也只有苏洛宁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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