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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难受的宋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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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殇琦这一守就守到了月上中天。

    他担心少年伤势,因此强打精神不敢睡着,困意一涌上来,就用手掐自己的大腿,腿上一痛,昏昏沉沉的脑袋便又清醒几分。

    如此一直到夜半时分,桌上烛火噼啪一响,窗外蓦地传来一声嘶哑凄厉的猫叫,倒把殇琦给吓了一大跳,他脑子一个激灵,睡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殇琦骂骂咧咧地走到窗前,推窗一看,果见一只黄花猫顺着屋檐爬了下去。

    “吵死人的臭猫,”殇琦骂了一句,关上窗户。

    刚转身,便见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茫然地看着自己。

    少年有一双明亮灵秀的眼,殇琦与他四目相接,不由得心中一跳。

    殇琦走上前,轻轻说了一句:“你醒啦。”

    少年看看他,又环顾室内四周,淡淡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殇琦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解释道:“我叫殇琦,这里是镇上的客栈。你今日……抢了我的马,我去追你,没想到你忽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看你晕了过去,身上又受了伤,就把你带回来了。”

    “原来那匹马是你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重新包扎过的右腕,“我偷了你的马,你不生气,反而救了我,真是谢谢你了。”

    “嘿嘿。”殇琦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这算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

    少年叹了口气:“我现在身无分文,又受了伤,没办法报答你,不过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找机会还你这份恩情。”

    殇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哪里就称得上什么恩情了呢?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说着,他俊俏的脸上微微发红,声音也小了几分:“那个……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脸色仍旧苍白,眼神却十分明亮:“我叫朱砂。”

    “朱砂?”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殇琦想了片刻,这才想起以前曾听师父提起过,说七杀宫里有位年纪最小的堂主,爱穿红衣,眉心一点朱砂记,名字似乎就叫做朱砂。

    于是殇琦问他:“你……你和七杀宫有什么关联?”

    朱砂道:“我是七杀宫第七堂堂主。”

    果然。

    殇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七杀宫与他师兄宋郁颇有些牵连,其中因缘复杂,只怕并不像承央师兄所说的“是友非敌”那么简单。

    司意兰如今正在赤霞山,而眼前这位七堂主则出现在距离襄江地界不远的小镇上,还有,白日里朱砂盗马时,他催马飞奔的方向,也正是朝襄江而去,莫非这朱砂想去找司意兰?

    殇琦试探着问朱砂:“你为什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是不是有人追杀你?”

    朱砂摇了摇头,他用完好的左手支起身子,挣扎着想坐起来,殇琦忙起身扶他。

    朱砂在殇琦的帮助下坐起身,即刻便要下地穿鞋,殇琦忙拦住他:“你伤势太重,大夫说了,要你静养,不能乱走,否则将来会留下病根的。”

    朱砂单手推开他:“你别拦我,我有急事,必须得马上走。”

    他这一用力,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额头又冒出虚汗。

    殇琦皱眉,一把扶住他肩膀,将他按在床上:“不许走!你现在这副样子,只怕走到半路又要晕倒,到时候哪个来救你?”

    朱砂眼中满是倔强之色:“我也不用人救,你再拦我,当心我不客气了!”

    殇琦忙软下口气:“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上两处大伤,伤口并未愈合,此时胡乱走动,白白耗损元气罢了。”

    朱砂身体虚弱,他被殇琦按住,用力挣了挣,竟然挣脱不开,脸上不由得露出焦急的神色:“你放手!”

    殇琦无奈,只好说:“你说你有急事是不是?你跟我说,我替你去办!”

    朱砂闻言,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殇琦。

    殇琦被他这样看着,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他说:“我看你身上明明带着那么重的伤,还出手抢我的马,理应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你如今身体这样虚弱,若是你信得过我,就把事情交给我,我替你去做。”

    朱砂看了他好半晌,才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心,想帮我做事?我可没有酬金谢你。”

    殇琦脸色微红,掩饰一般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一拍胸脯,故意提高嗓门:“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殇琦生来就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乐于助人……”

    朱砂打断他:“你也是江湖中人?却出自何门何派?”

    殇琦道:“我来自藏凤谷。”

    “藏凤谷?”朱砂有些疑惑,“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个门派啊。”

    “唉,那是我师父太低调,不愿宣扬,其实他可厉害了,教了我好些顶尖的功夫,我……”

    朱砂又打断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我必须亲自去做,你别拦我,否则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殇琦没办法,便说:“我知道你口中的急事是什么?”

    “你知道?”朱砂脸色一变,注视着殇琦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你知道什么?”

    “你要去找司意兰,对不对?”

    朱砂大惊,反射性地便要站起身,却被殇琦按住,动弹不得,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殇琦:“你……你认识我家宫主?”

    “当然认识!”殇琦有些得意,“他和我师兄是好朋友,此刻正在我师兄家里做客呢。”

    朱砂忙问:“你师兄是谁?”

    “我大师兄名叫承央,是襄樊一带赫赫有名的神医,我小师兄名叫宋郁,是……”

    殇琦话没说完,朱砂已低低叫了一声:“宋郁!”

    紧接着,朱砂左手一掌便向殇琦前胸打去,殇琦吓了一跳,忙闪身避开,口中叫着:“喂,你怎么突然出手打人呢?”

    朱砂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他左手扶住床头柱,惨白着一张脸问殇琦:“宋郁……宋郁如今在哪里?”

    “你找他?他在赤霞山,和我大师兄承央在一起。”

    朱砂睁大眼睛,他牢牢盯住殇琦,仿佛毒蛇盯住青蛙一般:“韩柳在吗?韩柳在不在他身边?”

    殇琦这才明白,白日里朱砂昏睡中断断续续叫的那两个字,不是自己一开始所以为的什么“含留”,而是“韩柳”。

    原来是个人的名字。

    只是,韩柳是谁?没听师兄提起过啊。

    于是他老实回答:“你说的韩柳是谁?我没有见过。”

    朱砂闻言,仿佛受到了极大震动一般,眼神中流露出惊惶之色:“他怎么可能不在宋郁身边呢?他明明受了伤,宋郁把他带走了啊!难道,难道宋郁把他抛下,自己独自走了吗?”

    受伤?

    殇琦脑中灵光一闪,当日自己与沐四等人下山时,曾听师兄提过一句“老六的伤也不知好了没有”。

    韩柳,老六,会是同一个人吗?

    眼见朱砂满脸焦急,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殇琦忙说:“我没见过韩柳,但是我听宋郁师兄提起过,说有个受了伤的老六,人在宁远将军周晖的大营中,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韩柳。”

    朱砂一听,压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这才稍稍变轻了几分,他追问:“那宋郁有没有和你说韩柳现在情况如何了?”

    殇琦摇头:“师兄似乎也不知道那个老六的现状,前几日才刚派了沐四和庄十一赶去周晖大营,说要去探望那个老六。”

    “周晖的大营……”朱砂喃喃,他抬头对殇琦说:“你一定知道周晖的大营在哪里,带我去!”

    殇琦道:“其实我也是偷偷追着沐四他们一路过来的,我不知道周晖的大营究竟在哪里,但我估摸着,应该就在伏灵城附近。”

    朱砂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脸上焦急惊惶的神色都已不见,他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眼中意志却异常坚定:“那就往回走,直到找到周晖大营为止!”

    同一时间,赤霞山。

    相同的夜色,相同的下弦月。

    宋郁侧卧在床,距离司意兰仍是一尺半远,他看着窗外清冷月色,心中起伏不定。

    白日里紫纱前来,将麒麟血交给承央,临走前,又捧了一个小巧的玉瓶献给司意兰。

    司意兰将玉瓶拿在手中,问她:“这是什么?”

    紫纱道:“听说宫主在用真气为容翡驱毒,紫纱担心宫主内力损耗过多,有伤身体,因此一道将此药取了来,请宫主每日服用一粒,权作滋补。”

    司意兰笑道:“你多虑了。有神医在这里,还担心我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么?”

    紫纱并不多言,低头行了一礼,径自转身离去。

    紫纱走后,宋郁整整一日都心神不定,他脑中只翻来覆去想着一句话,正是紫纱那句“我斩下了他的右手”。

    宋郁又想起朱砂,不过一个纤弱年轻的少年,行事虽然乖张了些,一双眼睛却清透明澈,宛如水晶。

    以眼窥心,那少年心思之单纯,可见一斑。

    这样一个孩子,却叫人生生砍断了右手,那他未来这几十年的人生,又该怎样度过?

    吃晚饭的时候,宋郁问承央:“师兄,如果一个人被斩断了一只手,还能重新接回去吗?”

    承央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抓紧时间,得赶在那只断掉的手筋脉封闭之前缝合伤口才行。”

    宋郁忙问:“断腕之后,多长时间筋脉才会封闭?”

    “很快,若是平常的医者,超过一日便不可能再接得上,换成是我,则至多三日,三日过后,别说是我无能为力,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了。”

    宋郁算了算日子,心中不免一凉。

    紫纱砍断朱砂的右手是在离开七杀宫之前,而她骑马来到赤霞山,却已花了三日的时间。

    也就是说,朱砂断腕至今,早超过了三日。

    那个一身红衣,容貌明艳如烈火的少年,终究只剩下了一只左手。

    宋郁心中难受,转眼便是亥时,司意兰为容翡输入真气的时辰又到了,但他再也没有监视司意兰的心思,破天荒地留下容翡与司意兰独处一室,自己则在院中徘徊。

    此时,宋郁躺在床上,心头越想越不安,不由得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司意兰轻柔的嗓音:“睡不着?”

    宋郁皱了皱眉,装作没听见。

    因为朱砂断腕之事,他心中对司意兰的怨怼更深了几分,若不是因为司意兰的轻佻浪荡,自己也不会被那“三日之约”吓得匆匆离开凤凰岭;

    若不是自己急着要离开,韩六也不会被自己逼着去求朱砂相助;

    若不是朱砂帮助自己,这个明艳的少年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宋郁埋怨自己,也埋怨司意兰。

    “你是在担心朱砂?”

    宋郁没料到司意兰竟能猜中自己内心所想,他心中气郁,仍旧装作没听见。

    下一刻,却听得衣料摩擦声响,宋郁一惊,忙转头,果见司意兰已挪到了他身旁,与他之间仅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宋郁对他怒目而视:“滚远点!”

    司意兰眨眨眼:“我是想安慰你。”

    司意兰不说这话则已,一说这话,宋郁压了整整一天的火气猛然间便直窜了上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地来,伸手一抽,雪亮的长剑便从一直紧握在他手里的剑鞘中拔了出来。

    宋郁剑尖直指仍躺在床上的司意兰:“起来!和我打一场!”

    司意兰慵懒地半坐起身:“在这里打?”

    “出去!去林子里打!这一次你不许再耍花样、乱点我的穴道,有本事,拿出真功夫来,和我正正经经打一场!”

    司意兰唇角一勾,他唇色有些浅淡,不若往日绯红,笑着说:“好。”

    月明星稀,夜阑人静,山风阵阵,吹得树林沙沙作响。

    宋郁和司意兰站在林间一处空地上,此处距离承央的木屋很有些远,不用担心打斗的声音被承央他们听到。

    二人各站一边,宋郁手持长剑,司意兰玉骨扇轻摇。

    宋郁心中气血难平,也不拱手致意,当下挽了个剑花,灌足内力,剑锋凌厉,直朝司意兰当胸刺去。

    以往宋郁和司意兰对阵,司意兰要么躲闪,要么出手点他穴道,从不动用手中玉骨扇。

    但今夜,司意兰仿佛知道宋郁心中所思所想,竟不再使那些油滑闪避的功夫,手腕一转,合扇来挡。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剑扇相交,宋郁只觉一股重力自司意兰扇中传来,握剑的手腕登时被震得酥麻不已。

    他心下明白,若说司意兰以前与自己两次交手时,不过是存着戏弄的念头,耍着自己玩罢了;那这一次,司意兰可以说是使出了五分力。

    “好!”宋郁喊了一声,他腾身而起,两脚在一旁大树树干上借力一蹬,长剑笔直朝司意兰头部刺下。

    司意兰身子向后一仰,避开他剑峰,手中玉骨扇同时向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剑身打去。

    宋郁忙收手撤剑,身子凌空打了个转,手中长剑重又刺出,目标直指司意兰细白的颈项。

    司意兰微微一笑,非但不避,反而迎身而上,宋郁眼前白影一闪,等回过神时,剑锋直指的地方已空无一物。

    宋郁一惊,忙回剑转头,可惜,为时已晚,只见司意兰已跃至他上方,手中青色的玉骨扇看似轻飘飘地在他右边肩胛骨处轻轻一敲。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肩头蔓延至手心,宋郁右手一颤,长剑脱手,呛啷一声掉到地上。

    二人一前一后落下地来,宋郁不顾自己肩上的疼痛,也不捡掉在地上的长剑,挥掌便向司意兰打去。

    司意兰眉梢一挑,右手转至身后,不过眨眼的功夫,已将玉骨扇别回腰间。

    他伸手挡开宋郁那一掌,笑道:“你这是要和我贴身肉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上一章留言的“mu”姑娘,她提出了关于宋郁那张脸的一个疑问,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修改了第37章以及第40章的部分内容。

    挑BUG的姑娘我最爱了,抱住mu,亲一口~~

    话说,已找到了对付河蟹的办法,呵呵呵呵,虽然稍微麻烦一点,但以后可以大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