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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在走廊上相顾无言地坐着，除了公事以外，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正因为如此，才不知道从何说起。
贺远征拍了拍贺翌的肩膀。
先是徐林枫遇害，再到贺辰病逝，这个曾经幸福的家庭，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贺翌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本该早年的，本该遗忘的画面。
当时维顿正值酷暑时分，徐林枫便提议说去塔尔山脉度假。
到了那里后，贺远征与徐林枫两人去深山打猎，照看弟弟的工作便落在了他头上。只有四岁的贺辰拉着他，说要去河边玩，他没办法只得跟着。
塔尔山脉的河床宽阔，以彩色的鹅卵石出名，在阳光下映出斑斓的色彩。
贺辰脸上的婴儿肥没有褪去，浑身肉嘟嘟的，背着个小书包，一碰一跳地来到河边。
“你要在这里玩什么？”贺翌伸手在冰凉的河水搅动，将手指全部沾湿了后，又捏起贺辰后脑勺的头发，慢慢地捋一小撮，让它直立。
贺辰没有察觉哥哥的小动作，兀自从小书包里掏出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玻璃瓶，表情严肃地说：“我要给妈妈做礼物。”
贺翌忍着笑问：“什么礼物？”
贺辰脑袋上的呆毛已经立了起来，风一吹东倒西歪，大概是觉察到不对，贺辰晃了晃头，说：“妈妈说他喜欢这个石头，我把石头装进去，这样我们回家他也能天天看到石头啦。”说着就开始挑形状好看的石头往瓶口塞。
“嗳嗳嗳，你等等，你等等……”贺翌见状，赶紧捏住了贺辰的胖手腕，阻止他直接把石头往里扔。
贺辰不解道：“怎么啦？”
“你这么往下砸，瓶底可能会碎的。”贺翌说，他一手抱着瓶子，一手牵着弟弟走到另一处，然后抓了一把浅黄的细沙倒进去，“来，先把瓶底填满，再放石头，这样瓶子就不会被砸碎了。”
“噢——”贺辰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也开始有模有样地学贺翌往里面抓沙子。可他的手实在太小，两手并用都没贺翌一次抓得多。
兄弟二人忙活一会儿，贺翌看了看厚度，觉得差不多了，拍拍手，说：“好了，去找石头吧。”
“要那种圆圆的石头才好看，你别捡其他形状的。”贺辰认真地说。
“……哦。”
虽然河床上遍地都是漂亮的鹅卵石，但是要找到颜色各异，形状却差不多的着实要花一番精力。
贺翌问：“你给妈妈做礼物，那爸爸呢？”
贺辰立刻嘟起嘴，一脸不高兴地说：“我才不给他准备礼物呢，他一个星期都不许我洗澡，我不喜欢他了。”
“谁让你自己不讲卫生啊哈哈哈哈哈……”贺翌只要一想起连家里的宠物犬都嫌弃贺辰身上的味道，就无法自控地大笑，“而且爸爸不是每天给你一瓶水让你自己搓吗，你没洗啊？怪不得那么臭哈哈哈哈……”
“你竟然敢笑本皇子！”贺辰恼羞成怒地跳到贺翌背上揍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约是运气不太好，贺远征与徐林枫在天擦黑后才回来，提着两只兔子和一只狐狸。
徐林枫见到礼物后非常高兴，毫不吝啬地夸奖了贺辰一番，贺远征哭笑不得地指着玻璃瓶侧面写的字说：“看你宝贝儿子写的这是什么？”
徐林枫刚刚没注意，凑过去一看，顿时也囧了。
[送给亲爱的妈妈！祝妈妈生日快乐！——宇宙无敌英俊（聪明）的贺辰殿下]
那两行字写得东倒西歪，没一个能对齐水平线，字体笔画非常稚嫩，但又十分认真。聪明两个字还是后面添上去的，打了一个箭头表示插入。
署名比祝福语还长……还有他什么时候要过生日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过生日了，不是还有大半年吗？这臭小子到底像谁啊，怎么傻了吧唧的。”贺远征说。
“哎呀，你计较这些干什么，他还这么小，幼儿园都没毕业呢……”徐林枫把玻璃瓶抢回来，“你老挑他刺，是不是因为没收到礼物嫉妒了？”
贺辰懵懂地在一旁吃烤兔肉，完全没注意大人们在说什么。
贺翌则一脸黑线坐在他旁边，替他把肉剃下来。
这个玻璃瓶一直保存到现在，还完好无损地放在贺远征的卧室里，为了防止瓶身上的字迹掉色，徐林枫还特地用透明胶粘上了。
他们去度假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眨眼间却恍若隔世，物是人非了。
其实贺翌对于贺辰的死亡，已做好心理准备，这个被自由联盟改造过的病毒，比科玛病还要凶猛，直到现在全国都没有治愈的病例，只能暂时拖延发病的时间。
距离他们得知贺辰患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与其他患者相比，贺辰称得上是非常幸运的。
贺翌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只要一闲下来，他想的几乎都是弟弟离开时的场景。
从一开始彻夜失眠，到现在表面的镇定自若，他几乎是在这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一路跪着过来的。
就算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又如何？贺辰救不回来，徐林枫亦是。
从战争有了苗头的那一刻起，他几乎就没有休息过，每天的消息都给他施加着巨大的压力。与内阁保守派周旋、稳定军事经费的供给，还有梅普尔公司的日常运营，在此期间，他甚至还勒令了恒信公司停业整顿，把他们的资金全部充公了过来，还以叛国罪处决了闾丘云耀。
可是他并未有太大的成就感，这些小小的成功的喜悦不足以抵消他的愧疚。
徐林枫已经回不来了。
这件事始终像刀子一样戳在心上，让他无法释怀，他能肯定它将伴随自己一辈子，让他在无限的悔恨与痛苦中死去。
在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快凝固的时候，贺远征忽然开口说话了。
“昨天我收到了你母亲发来的求救信号。”
贺翌失声道：“什么？！”
这个消息让他震惊得尾音都变了调，从国葬到现在已两月有余，当初也是因为找到的残骸dna匹配对上了之后，他们才确认徐林枫已经遇害的。
报告是没办法造假的，这个证据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没人想到它居然会反转。
那残骸是怎么回事？
如果骨头和肌肉组织是真的，那么……
贺翌不敢深想下去。
“他在某个地方不停地发送求救信号，让我们去救他。但国安局拦截到的信号非常微弱，信息也不完整，只能确定大概的位置……海伦说，会使用这个暗号的，只有你母亲一人。他只告诉了国安局他在哪儿，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他是否还安全……”贺远征疲惫道，“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活着就好，哪怕他……”
“不，不会的，父皇，您……”
“我怀疑他被人囚禁了……”
“陛下，陛下——”护士神情惊慌，语气却带着无比的惊喜。
贺远征回头：“怎么了？”
“贺辰殿下抢救过来了！”
父子二人一齐震惊地站起：“你再说一遍？！”
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莫过于死而复生，而这偏偏发生在了贺辰身上。
护士与医生进去的时候，监护仪上仍是一条直线，他们开始整理仪器，准备把贺辰的尸体推至太平间。
染上科玛病而死的患者已经没有了抢救的必要，因为发作后期病人实在过于痛苦，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们死去，好让他们少承受一些折磨。
然而……
“滴滴滴！！！”又是一阵尖锐的鸣叫，监护仪的数字竟然重新出现了！
躺在床上的贺辰忽然开始剧烈地震颤，仿佛在经历除颤一般。
这位曾经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皇子，再一次从鬼门关逃了胡来。
“快快快，醒过来了……”
诡异的突发状况让医生与护士措手不及，立刻开始实施抢救。
从心跳骤停，到心率直逼120，再慢慢地正常，趋于平缓，仿佛与死神经历了殊死搏斗一般。
他溃烂的伤口有几个已经开始结痂，边缘慢慢变得干燥起来。
医生被这样的奇迹吓得哑口无言。
“你们一定没听说过殿下出生时的奇景，那时我们都说，天神曾亲吻过他的额头。”医生看着贺辰的生命体征慢慢地稳定下来，松了口气，“现在你们信了吗？”
发生这样的状况，除了神迹以外，还有什么能解释？
沈思远还在准备做下一步检查，准备进单独的隔离室，可就在这时，来了另一个护士，让他立刻跟着她去抽血化验。
沈思远茫然地问：“怎么了？”
“贺辰殿下醒过来了，并且正在脱离危险。”
沈思远：“！！！”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震惊又惊喜看着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贺辰不是已经……
“沈顾问，在您走后不久，贺辰殿下就醒过来了，并且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他体内应该是多出了一种抗体，而这种抗体的来源，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性是……您本身。”医生给沈思远陈述他们推测出的理由，“我们从未给他注射过类似的疫苗。”
沈思远：“……”
“沈顾问，我们想抽取您一部分血液，希望您能配合。”
护士已经拿着针管过来，示意沈思远伸胳膊。
沈思远依然有些不理解，他确实和贺辰有过体.液接触，难道……
电光火石间，沈思远忽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瞬间明白了一切——
医生的推测是没错的，他的血液可以救贺辰！
在自由联邦每年都有因疾病而死去的人，发病的样子很像现在的科玛病。
它的死亡率上下浮动，看上去毫无规律，谁如果染上谁就必须得认倒霉，然后让家人准备后事。
然而这种疾病只在下等公民中爆发，丝毫没有影响到首都的居民。导师曾告诉他，这是为了保护一等公民，与其他人彻底隔离开就能杜绝疾病在首都传播的可能。
沈思远对此一直坚信不疑，以至于终身都未曾踏出首都一步。
直到现在他目睹了自由联盟发射生化武器，企图摧毁图林。
所以那个传说中无法治愈的疾病，只是自由联邦控制世界人口总量的一种手段而已，现在变异的科玛病，只是将他们的计划提前罢了。
这种烈性传染病，单纯的地域隔离并不能让完全阻止传播，现在图林的状况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被他们专门培育出的病毒，必然也有实验室制作出的相应疫苗，然后注射给他们所认为的精英人士，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科技已向前发展了两千多年，自由联邦的技术比现在领先了多少沈思远非常清楚，要想快速而精准地控制世界人口，取走含有抗体的一等公民血液，直接注视是控制死亡的最便捷的办法。
如果他刚刚没有来看贺辰，如果他刚刚没有□□地咬破嘴唇，如果他刚刚没有吻贺辰，孤注一掷地要和他一起赴死……
那么贺辰现在已经离开人世了。
这诸多的巧合十分精妙地叠加在一起，恰好挽救了贺辰的生命，甚至间接地挽救了图林——
科玛病并非是不可治愈的，而抗体就在他的血清里。
沈思远长长地叹口气，唏嘘的同时又暗暗地庆幸起来。
他伸出胳膊，对护士说：“我体内好像真的有抗体，请您多抽一些备用，如果真的有效，我想救更多的人……我的身体与你们不太一样，临界点也不同，所以请不用担心。”
贺辰是在第二天上午醒来的，不过仅仅只维持了两分钟，便再次昏迷了过去。沈思远想一直陪着他，但保险起见，还是把他和贺辰隔离开了，沈思远没办法，只得在医院里继续工作。
医院里还有其他患者，在注射了小剂量的沈思远血清后，情况也明显地好转起来，结痂的地方越来越多，眼白部分也褪去了浑浊，双眼渐渐有了焦距，更为神奇的是，他们的脏器也在慢慢复原。
医生们见状，立刻给贺辰注射了同等剂量的血清，谁知这次他恢复得更加迅速，12小时候甚至可以开口说话了。
尽管现代医学无法解释这看成奇迹的现象，但沈思远的血清的确可以杀死科玛病毒，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可血清的唯一来源是沈思远，就算他能抽取的血液再多，也无法制造出大量的疫苗。实验室兵分两路，加班加点地开始工作，一组着力研究有效成分，争取人工合成，而另一组则测验已治愈的患者血清是否也具有同样的功效。
一个月过去，实验室终于传出了好消息——疫苗经过多轮测试，终于能确定可以批量生产了！
疫苗成功地研发出来后，高官们还在国会争吵了一番。
“现在还不能公布这个消息，万一被联盟知道，他们再投掷其他的生化武器怎么办？”
“我赞成莱斯利议员，这是我国的最高机密，怎么能现在公布出来？”
军方的代表也拍着桌子吼道：“冲在前线的是我们，最先患病的也是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为什么要瞒下来？”
“我请你们这些躲在后面的政客去前线看一看，图林的士兵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不能接受我的士兵们在绝望中死去，作为图林的公民和军人，他们有权知道发生的一切！”
“但是如果联盟又投掷另外的病毒怎么办？”
“所以就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你们才要制止公开疫苗研制成功的消息？你们这帮无知的政客！”
“废物……”
贺远征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无语地望向贺翌。
贺翌意会，深吸一口气，扬声道：“请各位肃静——”
议员大臣还有军官纷纷望向未来的君主，贺翌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使其更有穿透力：“现在大家争论不休的焦点在于联盟的反应，对此我觉得最有说服力的是设计出wx-2的工程师，沈思远先生的看法。”
作为各个部门的特别顾问，经反卫星一役，沈思远此人的存在在图林的高层中已不是秘密。他制作的wx-2反卫星弹道导弹，正在进行第二批制作，是否能将敌方的导航系统彻底摧毁对他们而言已不是难题。
维顿医学中心，私人护理室。
“嗳，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现在特殊时期，说不定找我有急事呢。”沈思远安抚住贺辰，一边接通了视频通讯，两秒钟后信号稳定下来，图林帝国的高官几乎全部出现在沈思远的对面。
沈思远：“……”
贺辰：“……”
贺辰看到了一堆他讨厌的人，默默地从前置摄像头旁边挪开。
“沈顾问，我想就关于疫苗的问题，和你谈谈，咨询一下相关的技术问题。”
沈思远有些意外，点点头说：“好啊，您说。”
“现在内阁与军方主要的矛盾在于，担心联盟知道我们制作出疫苗后，又采取新的手段来对付图林，因为图林已经无法承受住另一轮的生化攻击了。”
“不会的，殿下。”沈思远笃定道，他见议员大臣还有将军都诧异地望着他，于是进一步解释说，“制作疫苗的血清是从我体内提取出来的，我对一切病毒感染类的疾病都免疫。”
“哎，你怎么能把这个告诉他们，小心他们拿你的血去卖钱喔。”贺辰在旁边危言耸听道。
沈思远：“……”
虽然贺辰声音小，但unas还是成功地提取到了他的声波，并且处理放大，于是仍然清晰地从麦克风里传出，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议员大臣们：“……”
贺翌忍着笑，又问：“那沈顾问，如果联盟窃取了疫苗呢？”
“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像是奇怪于贺翌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沈思远歪了歪头，说，“注射疫苗的机器人我已经设计好了啊，还有保管疫苗的智能仓库，我也准备好了，联盟不可能会窃取走。”
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还在等指挥部的命令，随时准备发动下一轮进攻呢。wx-2马上要制作完毕了，还有zd-1，zd-2等等，机械军团也在随时待命……”
沈思远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因为他发现议员大臣们似乎对此还一无所知，于是耸耸肩，说：“殿下，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殿下，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你真有先见之明。”切断了通讯后，贺辰立刻坐了回来，他脸上的痂已经褪干净了，新长出来的皮肤呈淡淡的粉色，因而显得有些脆弱，沈思远从来不敢随便碰他，“如果没有你造的机器人，疫苗早就被联盟偷去了吧。”
“这算歪打正着？当初我造机器人的时候就在想忠诚度的问题，毕竟人是不可控的因素。有这支疫苗在，不管联盟再投什么生化武器，对我们都不会造成影响了。”沈思远坐在床边，捧着一碗粥无奈地喂给耍赖的贺辰，“张嘴，啊——”
贺辰抿了一口，不高兴地说：“好烫喔。”
沈思远：“……”
沈思远心想你妹啊，我喂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然后又认命地吹了吹。
“你非得让我给你做……你们家的厨师不比我好多了吗？还有小d也比我厉害啊。菜谱上都没有精准的克数，害我第一次放米粒太多，成糊糊了……”沈思远又喂了他一些，“味道怎么样？”
“淡了点。”贺辰砸吧嘴说，“下次你放点儿肉吧，我想吃肉了，放个鸡翅膀最好。”
“……你够了，医生说你只能吃这种！”沈思远忍无可忍地说，“你再啰嗦我就不来看你了，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
“唔。”贺辰含糊地应了一声，吊儿郎当地把粥喝完，“你最近在忙什么？”
沈思远把碗递给随行而来的小d，对贺辰说：“在准备给你的礼物啊。”
贺辰一愣：“什么礼物？”又说，“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刚刚说的那一大串，还有机械军团，是真的吗？还是你唬内阁那群老头儿的？”
尽管现在的情况在好转，但贺辰亲身经历过前线的崩溃，他非常清楚图林的颓势已难逆转。
就算有机械军团又如何？那些机器人只能起到一些辅助性的作用而已。图林的军人因为科玛病，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大部分都还在奄奄一息。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没人跟他谈打仗的事情，大家都在回避这个沉重的话题。
没有军队，也没有经费，没人觉得图林还有能力对抗自由联盟。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当初我去恒信应聘，面试官说我有病，然后我设计出了unas垄断了全球市场，把他们公司的市场份额挤没了；我在军事武器研发中心，提出反卫星计划时，他们也怀疑我，然后我造出了wx-2，把他们的导航卫星打下来16颗。”沈思远直接用事实打脸道，“至于现在的机械军团，我说图林会因为它们赢，那么就一定会赢。”
贺辰：“……”
贺辰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对象太牛逼，感觉无法超越真是好不爽噢……
“那带我去看看？”贺辰提议道。
“你是不是把那天的事情全忘了？”沈思远说，“本来就是送你的礼物。”
“啊？”贺辰确实不记得他心跳骤停那天发生了什么，他那时已经没了意识，连沈思远跳窗来看他都不知道。
那个机械军团……就是思远给自己准备的礼物？贺辰惊喜地想。难怪他走之前，思远那么神秘，不肯透露出半点消息。
拥有一种碾压性的武器在战场上是极为重要的，两百多年以前，航母问世直接改变了世界的政治格局，同理还有核武器。
如果这段时间里思远真的造出了类似航母战略意义的武器，那么图林也就胜券在握了。
机械军团，到底会是什么呢？
难道思远把智能系统升级改造了吗？
脑海中浮现出机械大军整整齐齐排着队列的场景，贺辰就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他立刻下了床去找医生请假，然后跟着沈思远离开了病房。
“我们是要去梅普尔的仓库吗？”贺辰认出了街景，“是一号还是二号？”
“是新的仓库。”沈思远说。
梅普尔公司的仓库地址非常多，沈思远说的这个是专门为他而服务的，并且配有与公司一样的智能系统，处于完全机密的状态。
“机械军团就在仓库里？”
“仓库里是送给你的礼物。”沈思远模棱两可道。
“好吧。”为了保持惊喜感，贺辰没有追问下去。
他身体没有彻底复原，极度兴奋之下非常容易疲倦，没一会儿就枕在沈思远大腿上睡着了。
虽然沈思远说是普通的仓库，但它与军事秘密基地没什么两样了，贺远征特地派海军陆战队在此设立了两道门禁，以防闲杂人等误入。
好不容易来到了仓库门前，沈思远把手按在触摸屏上，涟漪在屏幕上散开，系统立刻读取了他的信息，随后慢慢拉开了厚重的大门。
里面一片漆黑。
“进去吧。”沈思远说。
“思远，我看不见。”贺辰拉着沈思远的手，拼命地眯眼也只能看到些许金属反光的色彩，眨眼间又消失了。
“你别急，再等等。”
沈思远似乎按了一下什么，他话音刚落，就见头顶上骤然泄出一束光亮，拱形的穹顶裂开了一道细缝，缓缓向两边打开，明媚的阳光倾洒而入，逐渐照亮了每一寸角落。
而贺辰也看清了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足有五人高的机械巨物，傲然伫立在他眼前，通体暗金的色彩庄严肃穆，唯独侧翼流淌着森冷的淡蓝色光辉，像披上了浩瀚的银河。
它仿佛只身于马革裹尸的战场，孤独地站在那里，倨傲而冷漠地与贺辰对视。
贺辰被震撼得难以自持，他如同雕像般呆呆地站着，屏住呼吸良久，竟然就那么半跪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颤抖地伸出手，触碰到了它的实体。
那是思远送给他的，他心心念却不敢想的——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