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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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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虽是在露营,但众人也都睡得很安稳。

    等早晨了,丫鬟们因生物钟习惯性的早醒,准备起来收拾收拾自己就开始给主子们做饭了,这才恍然发觉,他们的营地里,居然多出了第六顶帐篷来,这才记起,昨夜的时候,有人半道加入,厚着脸皮和他们住一起了。

    绿萼在春日宴上是见过孙茹的,蓝月蓝香也是在以前随同着楚云裳参加懿都里或大或小宴会的时候,也见过孙茹。

    原本对于这么个女人,她们本来就不太感冒,更何况如今孙茹还大半夜扰了她们的安宁,她们对于孙茹,就更加的不感冒了,甚至开始有点讨厌。

    “脸皮还真够厚的。”

    蓝香小小声的说着,绿萼和蓝月对视一眼,也是点点头。

    对,脸皮就是怪厚的,比当初月非颜的脸皮还厚。

    丫鬟们远远的避开那一顶看起来似乎快要被风给刮倒的帐篷,去打水准备生火做饭了。

    恰巧这时,晨风吹来,风道并不大,只是很寻常的能吹动人头发衣摆的风而已,丫鬟们端着盆子正要去林子深处打水,当即就听“哗啦”一声响,随之响起的是女人好眠被惊扰的尖叫声。

    “怎么回事?”

    丫鬟们回头一看,正做着伸展运动的花雉也是忍不住回头一看,就见那多出来的第六顶帐篷,不知道是不是昨夜两个护卫打钉打得不是很成功,这个帐篷坚挺屹立了整整一夜,终于还是没能忍受住晨风的侵袭,镶嵌在地面下的钉子被连根拔起,整个帐篷都是瞬间倒塌,将里面的人给深深的掩埋了起来。

    看着那狼藉的一幕,被压在下面的人正惊声叫着在挣扎,睡在马车里的两个护卫听见这动静,当即也都是醒了过来,忙不迭就从马车里爬出来去救自家小姐,花雉看着,扬了扬眉,笑了。

    他前半夜睡的时候,一直都没听见什么声音,也没听见钉钉子的声音。

    看来是无影亲爱的搞的了。

    想到这一点,花雉心情很好,决定等会儿冰块回来了,自己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早安吻。

    这时候,孙嬷嬷也是从帐篷里出来了,见到孙茹被帐篷压得浑身狼狈的从帐子里出来,她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然后转眼就听楚云裳的帐篷里似乎有说话声传来,知道小姐和小少爷可能被吵醒了,转身就过去了。

    花雉也是懒洋洋的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好戏,就去九方长渊的帐篷里伺候少主起床了。

    果然,大清早的被孙茹这么一闹,所有人都醒了。

    楚云裳因为睡得太晚,根本还没睡好就被吵醒,她心情很不爽,皱着眉给楚喻穿衣服,幸而这时候孙嬷嬷过来了,小小的帐篷里立时就有些狭窄,楚云裳随手披了外衣就出去了,准备找冷水洗一把脸。

    九方长渊也是从帐篷里出来了,迎面见到楚云裳,刚想和她打招呼,却见她满脸不悦,他走过去:“可是没睡好?”

    “嗯。”

    楚云裳说着,就去林子深处里的小溪准备洗漱。

    九方长渊跟她一起过去,边走边道:“不然你再睡会儿,我们晚点再走。”

    “不用了,等会儿路上的时候我再睡。”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小溪边,丫鬟们正在接从上流流下来的清澈溪水,见两人来了,明显是不准备用热水了,便将刚接好的水递过去,让两人用。

    九方长渊是戴着斗笠过来的,楚云裳挥挥手,示意丫鬟们转个身,不要看。

    丫鬟们也没敢问,依言乖乖转身。

    但蓝香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道:“为什么不能看九方少主的脸啊?”

    蓝月想了想:“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绿萼却是不赞同:“我可从没听小姐说过九方少主的脸怎样,哪里来的什么难言之隐。”

    蓝香听了,开始发挥脑洞:“难道是九方少主长得太帅了,怕我们见到他的脸都会爱上他,所以平时才都是遮着脸的?”

    蓝月绿萼:“……”

    两人共同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暗暗决定,等到了街上,她们一定不能说自己认识这个傻丫头。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九方长渊又不是什么普通之辈,直接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觉得好笑,然后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他抬头去看楚云裳。

    却见楚云裳跟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老神在在的漱口,连看都不看他。

    他没再看她,低头去看水面。

    这条小溪其实是从一个泉眼里流出来的水,水特别的清澈干净。水面上涟漪缓缓,映出一张豔丽绝色的脸。

    这张脸上,从额上散落下来的碎发沾了水,有些湿润,也有些凌乱,却并不破坏整体的美感,真正是让女人看上那么一眼,就能惹得她们发狂尖叫的绝色容颜。

    他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须臾转了视线,看向旁边同样是倒映在水中的楚云裳的影子。

    兴许因为她年纪还算小,如今还是在继续长着,之前在敏城的时候,她因为种种原因导致营养跟不上,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脸色也是偏黄,很是有些弱不禁风。不过所幸后来月子坐好了,又吃了不少补药,营养跟上来,尽管生了孩子,但她看起来还是跟个芳华少女没什么两样,女大十八变,几乎每隔几天见她一次,她都会有着一些变化。

    比如个子要高了一点点啊,脸容又长开了一点点啊,身材也更加好了一点点。

    不过总体而言,她倒是真的越长越漂亮,艳压群芳。

    九方长渊看了会儿,终于收回视线,将水里的布巾绞干,擦了擦脸。

    老实说,看着楚云裳这样年轻,他其实有时候还是会产生一种他是老牛吃嫩草的错觉。

    去年的那个时候,他还没弱冠,她也才十三四岁,两人跟偷吃禁果的不懂事的未成年没什么两样。

    而现在,他弱冠了,她却还没及笄,这样对比之下,倒显得他年龄有一些大了。

    九方长渊将黑纱斗笠戴好,遮挡了外界的一切光线。

    楚云裳这时候也是洗好了脸,不过她没有立即回营地去,而是对着水面就五指成梳,开始打理自己的头发。

    丫鬟们见了,也没说要帮她,只重新的接水,准备回去烧好了给小少爷用。

    看楚云裳如此随意的梳头,九方长渊略略回忆了一下,似乎平日里不出席什么宴会,她的确是不化妆的,只一张素颜朝天,眉眼清丽得比谁看起来都要顺眼。

    梳头啊……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有那个荣幸。

    等楚云裳打理好了头发后,两人这才和丫鬟们一起回了营地。

    营地里,被帐篷给压住的孙茹犹自惊魂未定的坐着,满头满脸都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尤其是眼下淡淡的青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夜里根本是没睡好的。两个护卫在她身后处理着乱成一堆的帐篷,面色也有些不是太好看,这却是因为他们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连半口水都没喝,又饿又累,实在难受。

    丫鬟们见了,却是没一个对这主仆三个有同情心的。

    甚至她们还觉得,这三个人,真的是自作孽。

    花雉正跟不知去了哪里刚回来的无影腻歪着,孙嬷嬷则已经重新生好了火,丫鬟们分工开始烧水做饭。

    大白和大憨则是天还没亮就出去溜达了,这会儿也是回来了,却是个个叼着用宽大树叶兜着的小草莓,孙嬷嬷见了,伸手拍拍大白的脑袋:“现在野草莓居然已经成熟了吗?你们两个去哪里摘的,是不是跑了很远?”

    大白摇了摇尾巴,大憨也是“希律律”一声。

    对啊,它们跑了好远,跑到山上去了,在一个比较暖和的小山坳里看到了草莓,就都给兜回来了,反正那里又没什么兽吃。

    哦当然,它们也尝了几颗,酸甜可口,安全无毒,请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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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嬷嬷把野草莓拿去洗了,准备等主子们吃过早饭当饭后点心用了。

    楚云裳抱着楚喻进帐篷里喂奶,九方长渊则和无影走到了别的地方,听无影讲从懿都那边传过来的情报。

    原本他带楚云裳离开懿都去医仙镇玩,就是为了避开朝堂里的混乱,而果然的,听着无影的话,不出他所料,慕初华在沉寂了几天后,终于是在昨日收到“越王”离开懿都外出游玩的消息后,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反攻,接连蹲守了越王党的几个重要官员的家门口,看样子是随时都准备出手来解决掉这些人,闹得今早的早朝气氛极其的压抑,却因为“越王”的不在,群龙无首,搞得越王党想防御反攻都是没有主心骨。

    更甚者,下朝后,慕初华直接找上了楚玺,说是有事要和楚玺商谈,不过楚玺还没答应下来,就被宏元帝给叫去了御书房,算是躲过了这一劫。

    无影简略的说着,九方长渊听着,须臾,漫不经心的道:“楚玺去御书房后,父皇和他谈了些什么?”

    按理说,宏元帝若是关上御书房的门和谁密谋些事情,那是绝对不会有人能知道的,但恐怕连宏元帝都是不知道,其实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徐公公,根本就是为九方长渊效命,但凡徐公公没被宏元帝挥退,那宏元帝和谁商量什么事,徐公公都是知道的。

    徐公公这个棋子,一方面是九方长渊安插的,一方面则也是为了保护宏元帝,毕竟徐公公的武功是非常厉害的,便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不是徐公公的对手,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没谁能伤得到宏元帝。

    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无影道:“陛下问楚玺,之前的那道密旨,他有没有看。”

    密旨。

    九方长渊微微蹙眉。

    前天他上朝请父皇下旨,让楚云裳住进他越王府的时候,他知道,父皇也是另外准备了一道密旨,一并交给了楚玺。

    而那密旨上的内容,他也是清楚,是说一旦楚云裳有所异心,就让楚玺立即杀了她。

    “然后呢?”

    无影答:“楚玺说看了,陛下就问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可会大义灭亲,楚玺沉默了半息时间,点头了。”

    九方长渊听着,沉默一瞬,而后微蹙着的眉松开,竟是笑了笑。

    居然还要说到做到么。

    这个楚玺啊……

    等他知道了真相后,真想看他后悔的那一天。

    “其他还有什么吗?”

    无影道:“有。是和孙茹有关的。”

    “说。”

    “孙茹收到没署名的纸条从懿都出发后,孙大人觉得蹊跷,就去查纸条的来处,我们的人跟着去查,发现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九方长渊仰头看向上方茵茵青木。

    宫里能和他作对的,算来算去,也就一个慕初华了。

    慕初华给孙茹传递假消息?

    不可能。

    这很明显是个障眼法,慕初华被利用了。

    九方长渊再道:“慕初华知道纸条的事?”

    “知道。”

    “什么反应?”

    “太子也查出纸条居然是从东宫里传出去的,他将整个东宫都彻查了一遍,揪出了两个内奸,暗中处死了。”

    两个内奸啊。

    太阳已经在渐渐升高,阳光穿过青葱树冠照射下来,被黑纱二次遮掩,星星点点的光斑并不刺眼,但九方长渊还是眯了眯眼:“东宫里还有几个内奸?”

    无影知道少主问的是“南”安插在东宫里的人,而不是他们越王府安插过去的人,回忆了一下之前看的情报,肯定的道:“还有一个。”

    九方长渊微微思索了一下:“将最后一个内奸的情况,告诉给慕初华。”想了想,“让我们的人也趁机暴露一个,酌情逃走,剩下的按兵不动。”

    “是。”

    接着就没什么情报了。

    包括大周边境,那边这两年还算安静,北方的游牧民族被九方长渊之前给打怕了,正在休养生息,没有太大的矛盾,无论如何都不敢再骚扰大周边境,以免将慕玖越这么个煞神又给引过去。

    等九方长渊和无影回去的时候,香甜软糯的米粥已经煮好,淡淡的香味随着晨风扩散到空气中,闻得人很是有些饥肠辘辘。

    一旁梳洗完毕,好不容易将心情平定下来的孙茹闻到这味道,转过头来一看,米粥已经煮好,三个丫鬟正在烤着小薄饼,每一张小薄饼里都是满满的肉馅儿,烤得很香,闻得孙茹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

    索性没人听到,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觉得真的很饿。

    两个护卫将东西收拾好,见自家小姐正以一种堪称是垂涎的目光盯着那边的早饭,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过去了。

    他过去了,却没一个人理他。

    护卫尴尬的伸手挠了挠头,然后声音同样尴尬的干巴巴道:“那个……你们的饼子,能不能分给我们一点?我们赶得急,没带干粮。”

    还是没人理他。

    该烤饼的继续烤饼,该盛米粥的继续盛米粥,该坐等吃饭的继续坐等吃饭,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护卫觉得自己真是被无视得彻底。

    他开口还想要说话,楚云裳抱着楚喻从帐篷里出来,打眼瞥见孙茹正垂涎的看着蓝月正翻烤着的小薄饼,她皱了皱眉,走过来,吩咐道:“把饼子拿几张给孙小姐。”

    她一说话,在场所有人都是立即看向她。

    只九方长渊坐着没动,正垂头也不知是在看着什么。

    然后也没人问为什么,蓝香用油纸包了几块饼子,就起身给了那个护卫,护卫接过来,忙朝着楚云裳道谢:“谢谢楚七小姐。”

    楚云裳却是又道:“然后,你们打哪来的就回哪去,不要再和我们一起。”

    护卫想既然这里没有越王,那自家小姐也的确该回去,不然老爷会担心的,于是便满口应下,然后才回了孙茹那边。

    见护卫真的拿着吃的回来了,孙茹眼中一喜,打开油纸包就准备吃,就听护卫将楚云裳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她刚送到嘴边的薄饼,立即停住。

    然后也不知她怎么想的,竟然飞快的又把油纸包给装好,塞回护卫的手里:“拿回去,就说我们不走,就和他们一路。”

    护卫:“……”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油纸包,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家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人家昨夜就已经表达出对他们不请自来的厌烦,现在人家肯拿来吃的交换他们离开,小姐却是不同意?

    拜托,小姐,可能长点心,看清一下现实?

    人家不是在求着他们走,而是在赶着他们走好吗?

    许是护卫看向孙茹的目光实在太不赞同,孙茹沉了沉脸:“怎么,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

    护卫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又走回去。

    这时候,楚云裳等人已经在开始吃饭了,见护卫居然又转了回来,手中还拿着刚刚给他的油纸包,楚云裳没说话,蓝香已经噼里啪啦的问开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你问我们要饼子,我家小姐心地善良,给了,可你现在又拿回来是几个意思?不够吃,还是嫌难吃?你以为你家做饼子不要花钱买这买那的啊,你以为你家饼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直接就能吃的吗?”

    别看蓝香年纪小,这小丫头发起飙来倒还是很有模有样的。

    于是护卫被他说得跟猪八戒照镜子一样,里外不是人,当即更感尴尬。面对着蓝香的质问以及其余人的目光,护卫结结巴巴的道:“那个,不是,不是,不是嫌难吃,是、是,是我家小姐,她说,她说……”

    “你家小姐说什么?”

    “她说,她说她不走,要和你们一起。”

    “……”

    蓝香听了,柳眉倒竖,当即差点把手里盛着米粥的碗都给打翻。

    她气鼓鼓的瞪了一眼那边正等回复的孙茹,再看了眼楚云裳,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反应,便毫不客气的道:“一起什么啊一起,你们已经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你们居然还想要跟着我们?你们知道‘脸皮’两个字怎么写吗?什么?你不会?那好,我教你啊,看清楚了,一撇一横一竖一勾,看清楚了吗,这就是脸、皮!”

    蓝香是识字的,以前跟着楚云裳也念了一些书,当即随手捡了根树枝就在地上划拉出“脸皮”两字,直把护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张着嘴半个字都再说不出来了。

    而蓝香是故意扬高声音说话的,那边的孙茹和另一个护卫也都是听见了。

    于是孙茹也是脸色变得很难看,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见正主来了,蓝香立即收敛了情绪,安静的当个乖宝宝,好像刚才那小宇宙爆发的人不是她一样。

    楚云裳却是坐着没动,只慢条斯理的吃着小薄饼,即便在野外只能席地而坐,但姿态看起来还是十分的优雅,完全是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看也不看过来的孙茹。

    见楚云裳这个当主子的居然也和丫鬟一样无视自己,孙茹几乎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看了看九方长渊,见这人虽然神秘兮兮的戴着斗笠遮住了脸,但穿着黑衣,也是和楚云裳一起席地而坐,根本不在意地上脏不脏的,孙茹立即断定这人是昨夜那个告诉自己越王并不在这里的少主,她想了想,没敢和他开口,便重新看向了楚云裳。

    楚云裳还是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孙茹本来就因为之前蓝香一番话憋着火的,见状,当即火气更加旺盛了。但毕竟还是出身官家,她也没如何泼妇骂街,只理智的道:“楚七小姐,这就是你们楚家的家教?我今日可真是长见识了。”

    楚云裳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早饭吃完,然后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这才抬头看向孙茹。

    虽然是坐着的,需要抬头看向孙茹,但楚云裳给孙茹的感觉,却好像根本是她正在坐着,是她在仰头看楚云裳说话一样,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孙茹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像是她生来就不是和楚云裳处在同一种境界上的,她在楚云裳的面前是完全谦卑的。

    然后就听楚云裳道:“我楚家家教,敢问孙小姐可是看出了什么来?”

    孙茹谨慎道:“刚刚你丫鬟怎样骂人的,倒也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吧。”

    “骂人?”楚云裳看了一眼蓝香,“你刚才骂谁了?”

    蓝香眼观鼻鼻观心:“回小姐的话,奴婢刚刚没有骂人。”

    “那孙小姐怎么说你骂人?”

    “可能孙小姐听错了吧,奴婢半句脏话都没有说。”

    孙茹想说什么,转念一想,的确,这个丫鬟刚才只是说话不好听了些,却是的确没有说什么脏话的。

    倒是她没注意到这点,反被楚云裳使了个绊子。

    深刻的明白楚云裳是很难对付的,孙茹更加谨慎了。她看着蓝香脚前还没来得及抹掉的“脸皮”二字,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楚云裳的一个把柄,指着那两个字就道:“那楚七小姐,这是什么?”

    楚云裳看了看:“是两个字啊,难道孙小姐不认识吗?”

    孙茹道:“你的丫鬟对我的护卫写这样两个字,你敢说这不是你楚家家教的问题?”

    闻言,楚云裳奇道:“这只能说明我楚家家教良好,连当丫鬟的都会写字。孙小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孙小姐家却不是这样的,当下人的就只能当下人,半个大字都不识?”

    这句话说完,先前被蓝香指着认字的那个护卫脸红了红。

    其实,其实……

    其实还真叫楚七小姐说对了。

    他们孙府,的确是只有当主子的才能认字读书,当下人的则一概是不允许认字的,要不是楚七小姐身边的这个丫鬟在地上写出那么两个字来,他还当真不知道原来“脸皮”二字是这样写的。

    孙茹也是被楚云裳说得脸色红白交错,看起来简直是五颜六色,分外的精彩。

    孙茹觉得自己当真是小看了楚云裳。

    这样的口才,不愧是懿都里公认的才女,不用说半个脏字,都能直接把人说得无言以对,委实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楚云裳道:“既然孙小姐说家教,那我倒也要向孙小姐请教一个问题了。”

    孙茹听了,直觉不好。

    但还是谨慎的道:“楚七小姐请问。”

    楚云裳便道:“你说我楚家家教不好,那我倒要问问孙小姐了,难道你孙府的家教就很好,大半夜突然闯过来扰人清梦不说,还硬要闯陌生男子的帐篷,这大清早的又把好端端还在睡着的人给吵醒,现在又将我送给你让你回懿都的东西给扔回来,我想问孙小姐,这算什么,这就是你孙府的家教了?你孙家家教,就是如此?呵,我才真是要长见识了。”

    楚云裳本来就是窝了一肚子的起床气,对人态度不好的时候向来习惯毒舌,当下说起话来便几乎是夹枪带棒,直把孙茹说得脸色看起来更好看了,她欣赏着,顿觉心中火气消了许多。

    然后垂眸就去端她的米粥,再懒得看孙茹一眼。

    她已经知道孙茹是“南”的人。

    而“南”又是慕玖越的敌人。

    加之九方长渊现在也是站在了慕玖越那边,可以说“南”是他们所有人的敌人。

    现在孙茹还未被“南”利用,暂且不算是妨碍到慕玖越和九方长渊的。她现在不能动孙茹,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全懿都的人都知道孙茹昨日从懿都追来了医仙镇这边,甚至不少人也知道孙茹已经和她碰面,孙茹要是现在就死了,那绝对都会认为孙茹是她杀的。

    所以她现在绝不能动孙茹。

    可不能动孙茹,不代表她就能和这个女人和睦相处了。

    虽然不明白这女人为何因为蓝香随口一席话就跟自己这样卯上,但楚云裳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孙茹和她对着干,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理直气壮的讽刺完孙茹,楚云裳觉得心情终于好了点,她吹了吹碗里的米粥,先尝了一口,觉得不烫了,这才喂给怀中的楚喻,让他再喝一点。

    楚喻“吸溜吸溜”地喝着,大眼睛直盯着孙茹。

    和他娘一样,他也觉得这女人可真是讨人厌。

    “你,你,楚云裳,你,你居然敢……”

    而孙茹向来都是个脸皮薄的,被楚云裳这样一说,自觉再没脸呆下去,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终于扭头走了,铁青着脸爬进马车里:“咱们走!”

    两个护卫立时如获大赦,飞快的牵着马儿就朝林子外走。

    见孙茹这样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被自家小姐给说走了,蓝香立即怀揣了十万分的崇拜看向楚云裳。

    “小姐,还是您厉害!”

    那孙茹脸皮那么厚,自己刚才那样说都没用,还是小姐厉害,直接打发掉了。

    蓝香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认真学习小姐的行为举止,力争让自己也成为小姐这样厉害的人。

    楚云裳给楚喻喂饱后,拿帕子擦了擦儿子的嘴,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本来就是她自己理亏,难道还要怪我咯?”

    蓝香嘻嘻一笑:“小姐,你太谦虚了。”

    楚云裳道:“谦虚是美德,我是个十分具有优良品德的人。”顿了顿,又道,“以后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瞧瞧你家小姐我是怎么对付那些阿猫阿狗。”

    蓝香吐吐舌头:“小姐,如果谦虚是美德,那您的‘楚大才女’称号,可不就是没用了?”

    楚云裳挑眉:“此话怎讲?”

    蓝香道:“俗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小姐您有美德,相对应的,您不就不是才女了。”

    “……”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楚云裳觉得这做人吧,果真不能装逼,装逼易遭雷劈。

    没了孙茹,一干人也暂时没了主仆之分,嘻嘻哈哈的吃完了饭,收拾收拾,就准备继续开路了。

    路上,楚云裳果然是补觉,楚喻依旧是由九方长渊带着。

    等她睡饱了醒过来,恰巧距离医仙镇,只剩下不到一刻钟的时辰了。

    她揉揉眼,坐起来,觉得有点渴,伸手就去摸茶杯。

    九方长渊随手把自己刚倒好水的茶杯递给她。

    她接过就喝了,没注意到男人瞬间的动作停滞。

    九方长渊悄悄的看她。

    唔。

    上回是他用她的茶杯,这回是她用他的茶杯,而且看样子,她还没察觉到,可见她对他的气息已经非常的熟悉,熟悉到不会排斥了。

    九方长渊觉得这真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只要他再接再励,再努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让她彻底熟悉习惯他的存在,到时他娶她,那完全就是水到渠成了,不会有半分的不习惯。

    他一时间很是志气满满。

    过会儿,马车到了医仙镇,经过守城士兵的简单检查后,两辆马车就都进了城镇,然后楚云裳和九方长渊坐的这辆马车,跟在懿都里的时候一样,甫一入城,立时便得了无数路人的注目礼。

    其实医仙镇最近因为抛绣球那个聚会的关系,人流量很大,守城的士兵们为防会得罪什么人,也是不敢怎么拦人拦车的,但就是见大白和马长得不一样,这才检查了他们的马车。

    “奇了怪了,这辆车怎么人驾车啊?”

    “那是马吗?那不是马吧,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用它当马啊?”

    “不知道,看起来好像那个什么……”

    “像不像是狼?”

    “啊,对对对,就是狼!等等……天哪,狼进城了,大家快跑啊,狼来了!”

    “狼来了,大家快跑!”

    原本还算平静的街道,立时因为白狼的存在而变得有些慌乱了,有人慌里慌张的拔腿就要跑,街边的小贩也都是飞快的收拾着东西,赶紧远离这头白狼。

    匆乱间,却见这辆马车后头,突然腾空飞掠来一人。

    此人红衣绝艳,面貌昳丽绝美,身如赤红烟霞,陡然掠来后,便是稳稳的落在了白狼的背上,然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来,极其温柔的抚了抚白狼的耳朵。

    白狼脑袋晃了晃,低低“嗷呜”一声,却还是在和身边的黑马一样老老实实的朝前慢慢走,并没有丝毫要摆脱身上缰绳去咬人的样子。

    见状,周围正要赶快远离这里的人,不由都是停下了。

    然后有胆大的人问道:“这位,这位公子,这头狼不咬人呐?”

    花雉循声看去,见是一个妙龄少女,当即温温柔柔的回了一个勾魂摄魄的笑:“不咬的,它很听话,你看,像大狗狗一样。”

    说着,再摸了摸白狼的耳朵,白狼果然只翻了个白眼,半声狼嚎都没再发出。

    那少女却是没注意白狼的反应,只被花雉的笑容电到,当即觉得自己的魂儿都不知道是飘哪里去了。

    周围人见到,也都惊叹,这个红衣公子长得可真是倾国倾城啊。

    后头马车上的无影见了,绷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身后车帘突然被掀开,蓝香冒出头来,看到前头的场景,当即笑嘻嘻的就问无影。

    “无影无影,那只花鸡又在到处勾搭人了哦~你确定不去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出,说这只花鸡是你的?”

    无影不语。

    蓝香见状,还要再说几句话,力求怂恿无影上去,就被姐姐蓝月给直接捞回了车厢里。

    然后蓝月就教训道:“你个呆瓜,无影是冰块,那样的话会是无影说的吗?就算让花鸡去说,也根本不可能啊。”

    蓝香听了,恍然大悟,对哦。

    就无影这样的冰块,应该对着正被花鸡给勾搭着的人释放冷气,然后冷气一出,方圆百里冰天雪地寸草不生,这才该是冰块的真正反应才对。

    小丫头想着,兀自的点点头,觉得这样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她还想要把自己这个想法去实施,试图让无影去演绎一场“古往今来最可歌可泣跨越性别的旷世之恋”,就被蓝月给硬拽着缩回软榻上老老实实坐着,再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了。

    小丫头心不甘情不愿的瘪瘪嘴。

    什么嘛,明明你自己也很想看的哼!

    得知白狼是不会咬人的,街上行人也都放下心来,没有再叫嚷着要赶紧跑了。

    他们目光奇异的看着白狼和黑马的这个另类组合,驾着后面的车朝街道前方驶去,最终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

    这家客栈占地面积很大,在大周朝里也是很有名的,几乎大大小小各地的城市城镇里,都会有这家客栈的分号,名为“迎客来”,是个口碑非常好的客栈。

    两辆马车一齐在迎客来门口停下,立时就有伙计迎过来,也没像寻常那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而是很熟稔的冲着花雉和无影分别道:“花雉公子,无影公子,你们来了。”

    无影不说话,花雉懒洋洋应了一声,就从大白身上跳下来,然后掀开车帘,请里面的人下来。

    伙计们见了,立即俯身行礼:“见过少主。”

    原来这迎客来是九方长渊开的。

    楚云裳对此也没觉得怎么意外。

    连懿都里的十里桃都是他的产业,这迎客来也是他的,这已经无法带给她怎样的震惊了。

    借着花雉的手,她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就去接楚喻。

    九方长渊把楚喻递给她,这也才从车上下来。

    后面绿萼等人已经背着包袱也是都下来了,由着伙计将马车牵走。

    值得一提的是,见到和马一样驾车的大白,伙计居然也没吃惊,也没去拉它身上的缰绳,只给它指了指路,就率先走在前头,领着两头异兽去马棚了。

    大白不爽的甩了甩尾巴。

    拜托,狼爷是头狼啊,是狼啊,狼爷怎么能和马一样要呆在马棚里?

    狼爷是会拉车不错,但请不要指狼为马好吗!

    不过伙计显然也没有要让它呆在马棚里的准备,将马车给拉过去后,就亲自给大白身上的缰绳卸掉,然后哥俩好的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少主他们的房间在三楼,自己去吧。”

    大白“嗷呜”一声,撒欢跑了。

    只留下大憨瘪了瘪嘴,低头刨了刨地面。

    又留它一个了,好可怜哦。

    此时已近正午,楚云裳一干人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便各自收拾一下,等会儿一起下楼吃饭。

    吃过饭,就可以去镇上各处玩了。

    医仙镇这里还算是北方,当地菜色和懿都的没有太大区别,加之给少主做菜的又是这家迎客来分号的主厨,楚云裳觉得还挺好吃的,绿萼她们也都觉得不错。

    饭后,再喝了一壶茶,坐着消了会儿食,一干人便轻装上阵,要出去玩了。

    至于抛绣球的那个相亲大会,是明天才开始,要接连举行三日,他们现在提前去了也没用,大会场地还没对外开放。

    大白也是想跟着出去见见世面的,于是楚云裳警告了它一番,要它绝对不能随便咬人,它乖乖应承了,这才带着它出去了,一头大白狼跟在一堆人的身边,竟是比他们进城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引人注目。

    一路行来,无不是被人指指点点,说他们居然敢把狼当宠物养,听得大白白眼直翻,觉得自己跟着出来这是不是一个错误了。

    不过没人关心它的想法就是了。

    一般楚云裳离开懿都去别的地方,第一站都是要去逛一逛这里的集市,淘一淘当地卖的特色小玩意儿或者小吃,今天她也是这样,问了九方长渊哪里卖的是这里的特色小吃,然后抱着儿子就一马当先的去了。

    九方长渊落后几步,看着她的背影,这才知道,原来他心上人还是个吃货。

    听说吃货其实很好追啊,想抓住她的心,就先抓牢她的胃?

    九方长渊想,要不要以后他去学做饭,天天给她做一些爱心早午晚饭,指不定她哪天就也被自己打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