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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狐与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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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集合的时间点, 所有人都准时聚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抱歉啊大典太、御手杵, 今天半天让你们全程陪了我们这么久。”药研代表众多短刀向两刃感谢道。

    “没事没事。”御手杵他们笑着摆手, 相比起才开始疯玩的那一阵,之后短刀们拖着他们去玩的那些项目可就温和多了,期间不是泡的蛋糕店就是饮料店, 这么吃吃玩玩一路过来, 两刃的脸色比最初要好多了,“下次再来,可不要再把刺激的项目全都堆在一起一次性玩完了啊。”

    要不是他们被抢先抓住, 无论是大典太还是御手杵绝对会像主人和一期一样撒腿就跑的。

    “主君, 一期哥,看你们玩得也很开心啊。”前田仰头看向自家大哥和主人,“两位都去哪里玩了?”

    一期一振的心情确实不错,听到弟弟这么问了当即笑着回答:“主殿带我去了顶楼天文馆, 我在那里见识到了很多星空天体方面的知识,真的很震撼啊,宇宙真的是太浩渺神秘了。”

    “像看到曜变天目茶碗那样吗?”信浓抓着前田的肩头凑过来打趣, 顿时让一期哑然。

    这个花丸梗让郁理忍不住笑了:“信浓你可就为难一期了, 他可不像番剧里的那位有见到实物啊。不过真正的星空可比那只茶碗美丽多了, 这次时间不够,下次带你们去球幕电影院看天文方面的电影,你们就明白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闲聊了几句, 很快, 大部队就开始列队出发回家——约好时间的大巴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上了巴士, 小萝卜头们按照之前坐过的位置重新坐下,所有人通通坐定,大巴发动了引擎,汽车的轰鸣声和车厢里叽叽喳喳的喧哗声混杂在了一起。

    郁理安坐在前列正撑腮望着窗外的风景时,面前突然被递来了一张宣传手册,是坐在旁边的大典太给的。

    “跟短刀们一起到处玩的时候,有人给我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不知道要不要扔,还是给你吧。”面貌阴沉的天下五剑如此解释。

    刚想说做推销的人胆子真大的郁理强忍着笑接过了小册子,应了一声后便低头看了起来。

    “这是滑雪场的广告呢。”说是小册子,其实是一张大的宣传单折叠成一册的常见形制,全程展开之后,就是一张在漫天冰雪里像童话城堡一样的酒店宣传照,上面写着各种宣传标语,“长野县的白马酒店吗?唔……说得也是啊,现在都十月份了,东瀛的各大雪场到了十一月份以后就陆陆续续开放了,确实是到了即将能滑雪的季节呢。”

    “有用吗?”旁边对现世,或者说不擅长跟外界交流的太刀追问道。

    “就是广告,希望我们冬天去那边滑雪的意思。”郁理向他解释,随后摇头,“不过冬天这么冷,我可懒得出去,大典太想要去吗?”

    太刀看着宣传册上一片冰天雪地的照片,立刻摇摇头,在仓库里呆久了如今又有了人身,他对这种不友好的季节完全没兴趣。

    于是这个插曲很快到此为止,郁理便转移了话题,和他聊起了今天在游乐场里的见闻,重点是大典太又吃到了些什么又是怎么评价味道的这些事上。

    而隔了大半个车厢,被弟弟们故意拉到后座坐下的一期一振也正跟兄弟们聊着类似的话题。

    “你们去看了电影,喝了咖啡,还去了天文馆看星星吗?”鲶尾趴在椅背上看着后面的大哥,一脸的兴致勃勃,本来就很大的紫色大眼又睁圆了很多,很快又笑眯了起来,“一期哥真行啊,简直就像是你和主人两人单独约会了一样。”

    “说什么约会……”被弟弟这么调侃,做大哥的也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主殿她对我也没有……”

    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睁大眼睛看了一圈围在他四周的弟弟们,一脸愕然道:“难道说,你们……?”

    惊愕的话语不用说全,所有领会他意思的藤四郎们都嘻嘻笑了起来,大概是碍于另一个当事人同处一个空间的关系,他们谨慎地什么也没说,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你们真是……”一期又是吃惊又是窝心,忍不住摇摇头,“谢谢你们这么为我费心,但是,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弟弟们为他这么着想他是高兴的,但这种行为毕竟不好,他可不希望主殿因此对弟弟们产生不好的印象。

    “我们也不想的,可谁让一期哥这么笨呢。”坐在后排的包丁扒着一期的椅背昂着头道。

    药研却是微微一笑:“看一期哥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全无收获。大将的意属我们不清楚,不过看到一期哥你现在的笑容,我们也算放心了。”

    他的心结应该是被大将打开了,否则总是笼罩在眼底的那层阴霾此时也不会消失。

    嘛,虽然没达到预期的最大效果,但这样也不错。

    随着深秋逼近,天气越来越凉了。

    之前绿意逼人的大宅庭院如今已经被枫叶的红意给涂满,此时的一期一振早就摆脱了一直以来的不安心境,虽然言行和以往相差无几,但在对待郁理的态度上不再是那种隔上一层的刻意,而是像最初一样随意自然了很多。有时担任近侍时,会跟主人在一起谈笑,不算亲密但很亲近。

    这样的变化可能大多数刃没什么感觉,但对其中一部分刀来说,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哟!今天排到你打扫院子啊一期!”

    晒着清晨的阳光,一身内务服的鹤丸国永坐在檐廊边,双手撑着木地板用一个后仰的姿态跟拿着扫帚的一期一振打着招呼。像这样坐在廊边晒太阳的还有旁边一只小狐丸,只是人家是端坐着,手里还捧着一杯茶的状态。

    “早上好,一期殿。”小狐丸十分礼貌地向他颔首。

    “早上好,鹤丸殿,小狐丸殿。”一期也跟着点头打招呼。

    温暖的晨光洒在廊边那两刃身上,在一期的眼中是真的透出一股闲散的气息。这两振刀化形之后都有着一头漂亮的银发,此时笼罩在阳光里,有些柔和的耀眼。

    一期忽然想起,无论是白狐还是仙鹤,都是一种天生就很优雅的生物。

    “你最近看起来心情很愉快呢。”鹤丸笑着对他道,“果然是那次游玩的时候,主公跟你说了什么吧?”

    “一定是说了什么呢。”没等一期说话,小狐丸已经先接过话茬,“主人大人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一期殿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只看最近的表现也能知道结果很好呢。”

    他们大大方方谈论起这些,让一期不禁愣了愣。

    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其他刀路过,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响声和鸟鸣,水蓝发的太刀因为惊讶而微张开的唇慢慢抿上,但很快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直接开口。

    “我才是疑惑,那件事过去之后,我对两位的想法也是好奇的。两位看起来对这件事的愧疚感,似乎并不像我和烛台切殿那样深刻,但却也默契地采取了避而不谈的态度。”一期一振趁机问出了心声,“两位,对主殿到底是怎么看的?是选择退出了吗?还是……”

    他的问题让鹤丸和小狐丸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转头看他。

    “一期殿,在感到愧悔的时候,想过退出吗?”小狐丸反问了一句,“在真切的体会到主人大人的温柔之后,想过放手吗?”

    一期的呼吸一轻,他没回话,但下意识握紧扫帚柄的双手已经暴露出他的内心。

    “喜欢是分很多种的。”坐直身体,鹤丸眨着他亮金色的眸子爽朗一笑,“我和小狐丸大概就是选择了一种不让主公觉得有压力的方式吧?明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一堆事要烦了还上前跟三日月他们一起凑热闹,可不是一个好部下该做的事啊。就算是惊吓也是要有限度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他还故意挤了挤眼睛。旁边的小狐丸也是点头作附和状。

    “得到主人大人的心固然是极大的诱惑,但是如果因此让她感到为难,那就本末倒置了。”抚摸着茶杯,小狐丸悠然道,“我等回溯时空来到此处,可不是为了给她添堵而存在的。反正以后的时日还很长,何必拘泥于毫无可能的现在?”

    晨光漫漫,拨散了雾气。

    不远处靠近后院的一处角落,是穿着内务服的江雪拎着水桶,弯着腰一勺勺给一棵小树浇水的模样。并不算高大的香樟小树,此时舒展着枝叶生机勃勃,叶尖处的露水闪烁着辉。

    冰蓝缎发的僧刀平视着它,无悲无喜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柔和的笑。

    二楼的画室内,他们的主人正站在画布前一脸专注地进行手头的工作,十米长的画布已经被她完成了大半,十八层地狱的风景正一点点地细致又完整地被展现出来。

    她的身后,是今天的近侍山姥切沉默地站在角落望着这一幕,碧色的眼睛里带着惊叹与不可思议,随后无声地拢了拢身上的白布,生怕打扰到主人工作一般又往后退了几步。

    扫完院落的一期拎着扫帚回去,无论是面上还心头都带着复杂感叹,随后望着和室外的风景又想起了院子里晒着太阳的狐与鹤。

    正如他们所说,恋慕的方式有很多种,两情相悦固然让人欣喜,但是,只是呆在喜欢的人身边,其实也是一种满足。

    不过……

    粟田口家的大哥纠结地拧起眉头,那两位确定不是因为争不过三日月殿才退而求其次选择迂回战略吗?

    一期的这份纠结,郁理是体会不到的,她现在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画画和收购星宫馆附近的地皮或者商铺上了,有了闲暇也是在想别的。

    不过这几天,大宅里闹出了另一件事。

    或者对郁理来说算是黑历史的东西,被鹤丸无意间翻出来了,然后还拿到她面前。

    “主公,这是专门给我画的画吗?”雪白色的付丧神高举着手里的一幅油画,眼神亮晶晶,“能不能送给我?”

    那是一幅以盛放的樱花树为背景的人物画,粉色的樱云下一个白衣若雪,精致纯白的俊美青年正对着脸向人们做了一个搞怪又调皮的面部表情,手里还拿着粘有八字胡的蚊香眼镜,似乎是想要给谁戴上,然后期待被捉弄的人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郁理看到这幅画时,脸都红了:“你,你从哪里翻到的?”她明明都给藏起来了啊!

    “仓库里呀,今天被长谷部安排去收拾仓库,然后就发现了。”对方笑得灿烂,一点都不隐瞒,“对了,我还找到了光坊的人物画呢,好像有些年头了啊。主公在现世就给我和光坊画画了吗?”

    郁理的脸更红了,下意识地慌张看向四周,没瞧见烛台切在时正松了口气,却看到了一期一振失落的脸,以及正好也在场的髭切。

    “真是偏心呢家主,只有当初的前两位才有这样的殊荣吗?”对方摇头惋惜着,像是在控诉某个负心汉。

    不,她不是,她没有!

    郁理有心想解释,但张嘴发现这些黑历史不论怎么说都不是那么回事,于是涨红的脸慢慢就演变成恼羞成怒的咬牙切齿。

    “鹤——丸——国——永!”

    果然还是天凉了,是时候杀只鹤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