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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吕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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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们总说,世上没有白吃的饭。纵使楼初起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报酬,可别人却未必这样认为。这“一简”的老板是个生意人,什么都讲求利益最大化,待人待事也如此。

    “一简”大门咯吱咯吱的打开,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秩序井然。楼初起站在书斋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书斋老板也一同站了出来,跟她站在一起看外面的街道,“裴护这人固执的很,若非不是迫不得已,你最好别惹他。”

    “已经惹了。”楼初起面无表情。

    书斋老板窒了一瞬,忽然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今个儿天气真好,是不是哪里衙门又开堂了?我先去看看了啊,啊哈哈哈。”

    笑着笑着拔腿就走,楼初起站在台阶上伸手一把拽住书斋老板的领子把他揪回来,拽得他连连退步,“我跟你讲哦,我忍你很久了。来,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吕艺啊吕艺,你别扯我衣裳,我会生气的!”书斋老板顿时炸了毛,神态动作竟跟他养的那只猫相像。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这宠物的脾性都是跟他这个主人学的。

    楼初起对他这行为万分看不上眼,撇了撇嘴正想说话,冷不丁听到一沉着男声语气略带疑问,“楼姑娘?”

    “任……公子?”楼初起一呆,猛地松了拽住吕艺衣裳的手。可怜吕艺毫无防备,身子一倾,啪嗒一声趴在了地上。

    “吕艺!”楼初起大惊,赶紧蹲下身扶他起来,“你还好吧?”

    “嘶……好得很。”他快速站起来蹦了两下表示自己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看得楼初起尴尬的厉害。她僵笑了一声,委婉的提醒他,“可是你的脸很红哎。”

    吕艺忽闪着手掌给自己的脸扇风,眼巴巴的瞧着升至正中泛着白光的太阳,“啊,你看这鬼天气。刚刚还算凉快呢现在就热得这么厉害了。”

    他试图转移话题,看向站在一边看他俩演戏的任不鸣,“对了,这公子是……?”

    见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任不鸣上前一步像他拱手施礼,“在下任不鸣,曾与楼姑娘和她哥哥有一面之缘。”

    “人不鸣?”吕艺试探着唤了一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个不鸣?”

    “是。”任不鸣微微笑着,颇有几分君子如竹的清雅。

    却见吕艺忽然皱起眉头,“可是人不鸣……人不会说话不就是哑巴啊,怎么叫了这么个名?所以你叫哑巴?”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固,楼初起已经看到任不鸣渐渐泛黑的脸。她抽了抽嘴角,看向完全不知自己说错了话的吕艺。

    “若是叫钟不鸣呢?”她随意改了个姓问他。

    “那就是哑铃!”

    ……气氛越加凝固,楼初起已经开始后悔问吕艺这个问题了。只是……为什么她觉得吕艺说得竟然还挺有道理?!

    还是任不鸣打破尴尬,问楼初起,“你袖子怎么破了?”

    左手上的袖子缺失了大半截,只有手腕上套着的一根红绳勉强算是点缀。发灰的蓝色土布撕裂面上满是线头,楼初起抬起胳膊伸手拽了一把,轻轻松松的抓了手的蓝色线。她只看了看就松了手,随口回任不鸣的话,“哦,跟他做了点小交易。”

    “小交易?什么交易能让你袖子缺一节?”任不鸣紧紧盯着她的左胳膊,眼中火气腾腾而起,问得颇有些阴阳怪气。

    这幅模样跟早晨见他时爱搭不理的态度分外不同。楼初起一时摸不着他态度转变的缘由,只得先紧着眼前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他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自己胸口,身子倾向楼初起,好似在质问。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楼初起一脸的莫名其妙,心却开始扑通扑通直跳,初见之前的那晚的梦又翻涌上来,在她脑海里一幕一幕闪现。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世上没有两个人经历相同梦境的道理,却还是十分不放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任不鸣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有用东西,只得忐忑道:“你跟我很熟?”

    “……不熟。”任不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实在不是他这种只跟楼初起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该有的反应。他眼中的火苗陡然间熄灭,缓缓漫上浓浓的失落,声音也低落下去,“对不住。”

    他转身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若是她自小在我周围长大,我定能一眼就把她认出来。可惜当时对面不相识,白白的葬送了好不容易等来的相遇。不过幸好……”

    他忽然收了话头,转过身来正面楼初起,目光炯炯,眼睛灿若星辰。楼初起却觉得这目光如同钢钉般钉在她身上,迫得她不能移动半分。她艰难开口,“那个人……你是不是在梦里见过她?”

    “梦里?”他似乎觉得好笑,“她在我梦里一直都是小时候的模样,从未长大过。”

    “哦哦。”知道他口中的人不是她,她终于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泛起酸涩感,竟意外的有些失落。

    任不鸣认真的告诉她,“如今你我虽有一面之缘,实际上却是素不相识,我本是没有义务去管你的闲事。只是身为女孩子家家,最好还是洁身自好一些为好。”

    “洁身自好?”楼初起一愣,听得一头雾水,“任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声音未落,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彪悍的揪吕艺衣裳正巧被他看到,不由涨红了脸推卸责任给自己开脱,“是他挖坑让我跳在先,这不怪我啊。”

    她看向吕艺,用目光逼得他站出来,“吕老板,快跟他说说你做的那些‘好事’。”

    最后两字带着腾腾杀气,逼得吕艺捂着后脖颈走出来,“啊哈,这位兄台。”

    他伸长胳膊搭住任不鸣的脖颈,勒得任不鸣腿一弯忍不住矮了两分,“我这做小本生意的总不能让她赊账不是。那刺绣我就是提了一句,她就自己撕下来当钱给我了。真的我没逼她,她自己撕的!你看我收钱办事,多利落的动作。你们俩这跟找茬似的在这横,小心我找人揍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