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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头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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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把新画好的符箓放到一边。不怪他谨小慎微,因为平均下来,一张符箓他要画几十次才能成功一次,实在太不容易了。

    伏羲内经上一段相师可以使用的符箓不少,不过可以用来攻击的却不多。拿五行符来说,就只有火符一种,是攻击手段。其他金符用于辟邪,土符用来防御,木符则是开坛做法时沟通天地用的,水符可用于安神、化煞。

    五行符并不是只有低段符箓,相反它从一段到六段,一应俱全。夏想尝试过画二段火符,只是当他刚刚把念力集中起来,就被符箓中蕴含的复杂念力流动吓到了,以他目前的念力程度根本不可能完成,只能放弃。

    七段之上的符箓比一段符箓还要少很多,根据伏羲内经的说法,能够常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符箓,是晋升七段相师的必要条件之一。照这么看,七段相师必然是使用自创符箓才对,那样的符箓才能最大程度发挥他们自身的实力。因此伏羲内经记录的七段符箓很少就不难理解了。

    不说自创世以来七段相师一定少的可怜,就说六段相师画不出七段符箓,而一旦成为七段相师就会创出最合适自己的符箓,记录七段符箓实在没有太多的意义。

    两天时间,夏想一共画了一张一段金符,三张一段土符,十一张一段火符。不是火符比其他符箓容易画,而是火符是眼下夏想具备的唯一进攻手段。何况用于辟邪的金符,画出一张摆在身上就够用了。

    说起来一段符箓中可以用来攻击的还有引雷符,不过那个需要一段上镜才画的出来,夏想眼下还做不到。

    今天一早,夏想背上昨晚就收拾好的包裹,重新踏上去往东庄的路。在他坐上汽车的时候,李家院子里有这样一番对话。

    “孩子,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这都两天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徐玉凤站在贴着喜字的婚房门口,苦口婆心道。

    两天的时间,于小琴的肚子已经大到快要临盆的状态了。

    老两口对于这样的情景不惊反喜,因为替李志和于小琴举办冥婚的法师说过,于小琴体内的孩子并非寻常十月怀胎的骨肉,而是李志的一口气。

    等李志过了头七,于小琴就可以诞下“孩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冥婚续种。对于老来得子的李良远两口子来说,哪怕李志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也无比欣喜。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怕她再向那那晚一样想不开,李良远回来之后就把婚房房门的锁给撬了。

    徐玉凤轻轻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于小琴身上的一袭白衣犹如缟素,再看到她那张比衣服还要惨白几分的脸,徐玉凤心底颤了一下。

    听到动静,于小琴抬头朝徐玉凤看了一眼。那一眼里,徐玉凤看到无尽的怨恨,使得她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天是他的头七。”就在徐玉凤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于小琴冷漠道。

    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天。中阴救度密法说,在这一天死者魂魄会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亦有说法到了“头七”当天的子时,家人应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趟“天梯”到天上。

    除了头七之外,还有烧七的说法。就是从死者去世之日算起,每七天为一个祭日,称为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共计49天。

    和烧七对应的是人的七魄,七天去一魄,七满魄尽。亡魂到了阴间,会受到阴司审问,阴差会根据死者生前的阴德或罪行来决定死者的六道轮回。

    阴间有十殿阎王,各司其职。比方之前提到的六道轮回,亡魂便是先经一殿断善恶吉凶,若是善者或功过两半者,则送交十殿发放,重投人间。如果是恶者或恶多善少者,则批解二殿,发狱受苦。

    基于此,一些明知死后会去到阴间受苦或是留恋尘世的亡魂,便会滞留阳间。这对于阴司来说当然是不允许的事情。奈何阴差有限,每天的亡魂何其多,总会有漏网之鱼。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亡魂就可以一直留在阳间不去阴间受苦,因为一旦阴差找上他们,就会直接将他们打入地狱。

    地府给到每一个亡魂到地府报道的时间是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他们七满魄尽之限。这个时间是很充裕的,如果在这个时间还不能到地府报道的亡魂,就会变成孤魂,同时他们七魄消散本心渐失,就只能变作厉鬼为恶,这是鬼的本性。

    被阴差打入地狱的厉鬼,在无间地狱历尽苦难之后,重入轮回只能投生畜生道,十世之后才能转世为人。所以地府对于超过时限不来报道亡魂惩罚是十分严厉的。

    其实除了阴差,还有一类人也在行使勾魂之责,他们手中的权力是地府赋予的,所以又叫阳间鬼吏。和厉鬼打交道,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所伤,严重的可能还会丢了性命,因此“阳间鬼吏”多是精通术法的玄学中人。至于每一个担任地府鬼吏的人,冒了这么大风险又能从地府得到哪些好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徐玉凤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茬,眼神晦涩道:“是啊,我那苦命的孩子,一天福也没享过,就这么走了,可怜呐。”

    说话的时候,徐玉凤一直盯着于小琴的脸,见她脸上表情没有变化这才放心。那法师很多话都是跟他们老两口说的,于小琴并不知情,也不能让她知道。

    一个小时后,夏想下了兰陵到东庄的长途客车,匆忙出了客运站。一出站台,夏想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刚准备上车,一只手抢在他前面拉住了车门,那人转身朝夏想说道:“小兄弟,我跟我师父赶时间,你再去找一辆车吧,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