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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仇怨作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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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姜颐问道,声音在这片飞雪中,显得有些冷。

    曹操微微垂下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即又是抬起来,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雪人。

    晶莹剔透的小人儿,不过巴掌大,却是很漂亮。

    他微笑着望着她,一脸讨好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突然的,姜颐的眼睛睁得有些大,不敢置信的从他的手中接过那个小雪人。

    刚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现在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小雪人,长得好像她。

    虽然眉眼处并不是很清楚,可是那模样,的确和她有七分的相似,只不过这个雪人的脸上挂着最明媚的笑容,那样的笑意对她而言,却是屈指可数的。

    “送给你。”曹操的眼睛如同住了月光一样,明亮且温柔。他的身后是一片漫天的飞雪,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笑,长身而立,美好的宛若天人。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雪人冰凉的躯体,轻抬眼眸,“这冰雪做的人,就算是再美好,终究也有融化的一天。而她只能存活在最冰冷的寒处,任何一丝一毫的温暖,对她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

    曹操眼中一暗,眼中情绪万千,却是执起她的手,和她一起握住那雪人,“就算是融化成水,变成了另外的样子,她也终究是她。”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姜颐,“琳儿,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我却知道,我曾经定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伤心了。”他的眼光闪过一抹歉疚与心疼,“我记不得过去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但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不管我是否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对我来说,你都是最重要的存在。”

    他温柔地声音就像是一道魔咒,在姜颐的心底来回的响起。她望着他温柔坚定且执着的眼神,心底的某一块瞬间就是一软。

    “在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的时候,我能记得的,只是你的容颜,还有你的姓名。”他轻轻的端起她的脸,认真而执着的凝望着他,深邃的眸眼中满是一片温柔。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不弃不离。”他宣誓一般,在她的耳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世上有那么多的人会沉溺于甜言蜜语中,有的时候,就算无法确定对方所说的是否是真实的,可是却还是无可救药的去相信他的一言一语。

    姜颐想,她是丢了自己最后的一道防线了。

    曹操是最厉害的军事家,在他的面前,姜颐被击败的完全,满盘皆输。就连自己的一颗心,也全都输给了他。

    即使明白,此刻的曹操并非真正完整的他,她还是沦陷了,沦陷在这唯有她一人的温柔里。

    从此以后,万劫不复。

    姜颐眼中的情绪,曹操看的清楚,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将面前的佳人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那么他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

    就这样不知道被他抱了有多久,姜颐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上结上了一层的冰霜,微微抬头,看到曹操身上亦是一身银白。她忙挣开曹操,将他拉进了房间里,屋里烧着炭火,很暖和,让他们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的缓和过来。

    姜颐很少让曹操进她的房间,这是曹操第一次进来。房间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尤其是窗台的两盆海棠花,开的正好。似乎这恶劣的天气对它一点影响也没有,肆意的在这冰天雪地中绽放着属于自己的芳华。

    窗台边放着一架古琴,以他敏锐的目光判断,只不是是店铺中最普通的货色,这些东西,当真是配不上这绝世的女子。

    姜颐转眸,看到曹操的视线正盯着面前的古琴,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微笑着走到他的身边,“你对古琴有兴趣?”

    姜颐也只是一问,总觉得曹操是不可能喜欢这些东西的,依着姜颐对他的了解,他感兴趣的东西除了武艺便是谋略了吧!

    谁知道曹操竟是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琴弦,拨出一个低沉的音,“你若是弹琴,定然很好听。”

    他毫不吝啬的赞美着姜颐,“琳儿,弹一曲吧,我很想听。”

    姜颐的手也抚上琴弦,手指轻拨,一个清脆的长音便从指尖流泻而出。她抬眸望向曹操,“其实我更好奇,你弹琴的样子。”那一双持刀握剑的手,若是用来抚琴,当真是让人很难想象。

    曹操的眸光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应了一个“好”字。

    他在琴凳上坐下,修长的十指按上琴弦,双眸微闭,等到再睁开的时候,手下已经动了起来……

    姜颐的眼睛睁得很大,心头忽地一跳,眼角处猛地一抽……

    一曲毕,曹操缓缓的收回手,目光望向边上有些呆滞的女子,“怎样,是不是有些诧异?”

    姜颐的表情有些扭曲,精致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的手指搭在琴弦上,随意拨了几下,悦耳动听的曲调便是从指间流了出来。

    “你确定,你真的会弹琴?”姜颐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饰,这样的眼光让向来皮厚三尺的曹操面色瞬然一红,却还是死硬着嘴强辩道:“那是你不懂欣赏!”

    姜颐一怔,蓦然失笑,却是无言以对。

    曹操起身,将位置让给姜颐,“我为你奏了一曲,现在换你了。”姜颐本不愿意,看着曹操懊恼的眼神,心中蓦然一软,终是点点头,坐在琴凳上,十指飞快的翻飞,音符不断地从指间跳出,音调轻快,将这冬日里沉闷的气氛却是驱散开来。

    姜颐收回手,望着曹操,只见曹操的眉头有些蹙起。

    “怎么了?”姜颐问道。

    “不好听。”曹操很认真的摇摇头,却是握住了姜颐有些冰冷的手,“这曲子让人感觉很平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姜颐心中愕然,曹操虽然不会弹琴,却应该是极懂音律的。他说的没错,这首曲子的确是最平凡的曲调,不过他能听出来,却让姜颐有些意外。

    他定定的望着姜颐,用眼神告诉她,他想要听她的琴声,却不是敷衍的琴声。那样认真坚定的眼神,让姜颐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唇边,却又是咽了下去。

    终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重新的抚上琴弦,高山流水,意境幽远。琴声瑟瑟,映衬着窗外银色飞雪,再加上窗台上两盆随风轻摆的海棠,让人心头重重一颤。

    曹操的眼中,划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讶。

    最后一个音缓缓结束,姜颐没有收回手,纤长的手指依旧搭在琴弦上,窗外皓白夜色,映得这双纤纤玉手近乎透明。

    曹操从背后拥住她,将她单薄的身体紧紧圈在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属于她发上的清香一点一点的沁入鼻尖,让他有些迷离恍惚。

    真的很希望,她可以一辈子这样呆在他的怀中,再也不离开他……

    “你怎么了?”姜颐轻轻开口,有些疑惑的问道。

    曹操的手却是更紧的圈住她,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我在想要怎么做,你才会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他幽幽的声音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永远究竟是多远,没有人会知道。姜颐也不可以确定,自己是否能承诺他什么。毕竟像她们这样的人,没有许诺的资格……

    窗外大雪纷飞,窗台前一片静谧,姜颐缓缓的抽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他,“曹操,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至少这一刻,我很开心。”

    不管以后是敌是友,不管以后他们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她会永远的记得,在这一个飘雪的夜晚,他给予她的温柔和暖意。

    曹操的眼光蓦然一沉,眼中竟是划过一抹深邃的痛意,圈着姜颐的手更紧的收紧,似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生生的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以后,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原本在唇齿间的话,被不动声色的咽回去,只是紧紧的拥抱着她,什么都再不去想……

    他只想好好地珍惜这一刻温柔的光景,再也不想看到她的疏离和漠然。

    那年冬天,大雪如银,静悄悄的洒满了整个洛阳城的大地,他们临窗而望,静看这一片苍茫的乾坤大地。

    在这漫天大雪中,中平四年到来了。

    今年的春节,姜颐他们是留在洛阳城过的,大家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热热闹闹的庆祝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大家才慢慢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姜颐也觉得有些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郭嘉正捧着一杯清茶过来,看到姜颐的动作,微微一笑,道:“让你先去休息,这些东西明日再收拾也行,你偏不听,现在累着了吧!”

    说着将那杯茶放在姜颐的边上,将剩下的碗筷收拾干净,然后重新坐到姜颐身边。姜颐喝了两口茶,先前有些冰凉的身体慢慢的也暖和起来,“今天大家都很开心,玩的真是太疯了。”姜颐想到先前被喜乐她们拉出去打雪仗的事,不禁莞尔失笑。

    郭嘉也笑,“是啊,你身上弄得都是雪,我都不禁为你担心,会不会着凉呢!”说是打雪仗,其实就是姜颐傻傻的站在那里,被她们所有人围攻,那样的可怜兮兮,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聪慧与伶俐。

    “你也不去帮帮我!”姜颐笑着控诉,“你明明看到我被她们扔的那么惨,全身都没块好地了,也能心安理得的看下去,真是太过分了。”

    郭嘉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依着喜乐那丫头的脾气,我若是帮你,估计我们两个都会很凄惨。”

    两人相视一笑,烛火微红,映得两人的脸颊也是一片红色。突然的,姜颐环视了大厅一周,眉头轻轻拧起,有些担忧的开口道:“曹操呢?好像自从吃完饭以后都没有看到他了?”

    姜颐先前一直都没有在意,现在才猛地想起,自从年夜饭之后,曹操便好像一直没有露面。

    要不然依着他的脾气,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姜颐被喜乐她们欺负的那么惨?

    郭嘉的眸光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站起来,“可能是出去逛逛了吧。我出去看一看,你先休息吧!”

    姜颐想和郭嘉一起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郭嘉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外面雪下得正大,郭嘉便是撑了一把伞,迎着风雪走了出去。姜颐站在门边,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行着,心中隐隐的生出一抹异样的情绪,让她隐约的有些不安。

    外面飞雪漫天,屋中炉火正暖,姜颐倚门而立,静静的看着远方模糊的风景,原本节日的喜悦,已经从脸上散去,只余下一片苍白的沉静。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