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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重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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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颐孤身一人,回到了洛阳。在途中的时候,她听说曹操从长安撤军,率军杀进兖州,如今战火弥漫,兖州刺史刘岱不敌,曹操夺得兖州,只是时间问题。

    曹操从长安城退兵,在她的意料之中,却是未曾想到,曹操会兵临兖州,她以为,他的目标应该是洛阳城。

    洛阳毕竟是皇都,若是夺下了洛阳城,对于他势力的发展,有很大的利处。而他此次之所以舍弃洛阳而攻打兖州,估计是因为洛阳城如今的守将是孙坚。

    孙坚此人,兵谋战略皆是不俗,麾下良将勇士居多,若是和他硬碰硬,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洛阳城在战乱中已经毁了不少,又被董卓搜刮肆虐了一番,早就满目疮痍,此刻就算是夺下了洛阳城,民生经济的复苏,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所以曹操很明智的选择了放弃洛阳,若是姜颐猜的不错,等到孙坚将洛阳恢复繁荣之时,也就是曹操兵临城下之日。

    曹操此人,心机太重,城府极深,让人不得不惧。

    心底不由得便是想起一双狭长而凉薄的眸子。心口一滞,隐约着有些难受,姜颐猛地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拼命抑住心底的不适。

    ……

    还没进洛阳城,姜颐便是看到城门一片喧闹,许多衣衫褴褛的妇人孩子都堵在城门口,和守城的守卫在争执着什么。姜颐心中大惊,忙下了马车,朝着人群走去。

    那些守卫手上虽都拿着武器,却是碍于命令,不敢贸然伤人,那些女子嘶声尖叫,孩子哭哭啼啼的,想闯进洛阳城,却被守卫死命拦住。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门,乱作一团。

    “都给我散开,若是再敢闹事,就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城楼之上,有穿着兵甲的士兵在大吼。

    可是他的声音在这片嘈杂中起不到半点作用,那些女人都像发了疯一样,死命的往城门的方向挤去,城中守卫虽然拼命阻拦,却是有心无力,上面有令,不得伤害妇孺,一时之间,城门大乱。

    忽地一声,凌厉的寒光破空而来,三只羽箭齐齐从那些女子的头上穿过,直直的没入一边的树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杀气极重,却是并未伤到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姜颐的眼光投向那几支羽箭,锋利如冰的箭端带着一缕黑色,随风飘摇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悸。

    羽箭生生的削断其中一个女人的长发,若是稍微偏了一些,那个女人现在定然冰冷。姜颐的眼睛微微眯起,将视线投向城楼。高楼之上,有人眸光锋利,正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弓箭,一袭蓝袍随风起,乌发盘成髻,金冠束发,面如寒冰。

    风轻云淡间,他负手而立,面如冠玉,冷冽清明,不动声色,气势却已然流转,尽是霸气。他俯眼望着城楼下的女人孩子,眼若冰刀,将那群妇孺吓得不住往后瑟缩。

    “再敢放肆,杀无赦。”他的眸色冰凉,嘴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让人窒息的恐怖,他眼神微微扫视一圈,见再无人敢闯城,转身离开。

    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带着一抹浓厚的杀意。

    城楼上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姜颐将视线收回来,看着那些女人带着孩子往这边走,忙上前拦住一位带着孩子的女子,问道:“大姐,这洛阳城怎么了?你们强行闯城,又是因为何事?”

    阔别几年,如今的洛阳,已经面目全非,再也不见往日的繁华,放眼望去,萧瑟如秋,宛若荒城。

    那被姜颐拦住的女子面容枯槁,全身脏兮兮的,她身边的孩子一脸惊恐的望着姜颐,死命的依在自己母亲的身侧,似乎害怕姜颐会伤害他们一样。

    那女子抬起浑浊的眼睛,微微望了一眼姜颐,“这洛阳城已经快变成死城了,我们这些人很快都会死的。”她的神色恍惚,却是更紧的抓住了自己孩子的手。

    姜颐一怔,看向那瘦如麦秆的孩子,忙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白布,那里面裹着的,是两个馒头。那孩子一看到姜颐手中的食物,眼睛猛地一亮,虽然渴望,却是不敢上前一步。

    姜颐温柔一笑,将馒头递了过去,“吃吧!”

    那孩子犹豫了一下,猛地伸手夺过姜颐手中的馒头,狼吞虎咽的狂吃了起来,姜颐看着他饥不择食的样子,心中一滞,有些难受的别过头。

    “娘,你也吃。”清脆的童声猛地响起,姜颐转过头,只见刚刚的那个孩子正将剩下的那个馒头递给自己的母亲,他甜甜一笑的样子,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风,吹化了姜颐心中一块最坚厚的寒冰。

    人间自有真情在,纵然是在食不果腹的危机关头,人性都不会泯灭。

    那女子眼中含泪,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你吃吧,娘不饿。”

    女子不吃,孩子也不收回手,两只小小的手掌依然捧着那只馒头,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执着。他乌黑的手和雪白的馒头形成最鲜明的对比,看着那孩子沉默不语的坚持,姜颐心中一酸,心痛难言。

    母亲想把食物留给孩子,孩子心中也想着和母亲一起分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馒头,却是蕴含着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

    心里,不由得便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纵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亦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放下一切。当初母后为了她,饮下董卓送来的毒酒之时,又何尝不是义无反顾?

    “你吃吧,若是不够,马车里还有些干粮,我去给你们拿些来。”姜颐说着,就要去马车里拿食物,却被那女子拉住了,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姜颐纯白的衣衫上印了一个黑记,忙松开手,喏喏道:“姑娘,弄脏了你的衣服,真是对不起。”她低着头,不住的道歉。

    姜颐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黑记,并不在意,对着他们母子柔声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再拿些吃的过来。”姜颐快步跑到马车上,将所有的干粮都拿了过来,递给他们。

    那女子刚开始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这些粮食,最后姜颐决定和他们一起去他们居住的地方,将这些食物分给所有的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