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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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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馆内灯火通亮,等夏容、听莲二人回来时,小丫鬟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瞧见她俩回来,纷纷走上前打听,这大半夜隔壁倚涟阁究竟在闹什么。

    夏容一脸沉闷,严肃道:“主子们的事,容不得我们下人打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更不要问。”她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一个个提着点自己脑袋,不要给主子惹麻烦。”

    小丫鬟们一个个低着头,战战兢兢道:“是!”

    素心馆离倚涟阁这么近,这大半夜闹腾得这么凶,难免有些好奇心强的丫鬟跑出去打听。万一被老太太知晓,那这丫鬟代表的就不是自己,而是整个素心馆,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小姐。所以夏容先给她们提个醒儿,以免有的丫鬟不安分。

    辰时正刻,晨曦的薄雾里,骄阳如期而至,它并未因为这一夜的喧闹而放慢脚步。相反它那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大地,带来了暂时的祥和。

    从丑时被吵闹声惊醒后,知萱就再没睡意。一坐坐到天亮,简单吃了点餐点,就唤来夏容和听莲更衣。

    “小姐,今儿还去老太太那请安么?”夏容一脸担忧的看着知萱有些泛白的小脸。

    知萱凝神,面色有些疲倦道:“先去倚涟阁!”

    “这会子去倚涟阁!?”听莲讶异道,“此时倚涟阁动静是小了点,可保不齐沈妈妈和书桃还在,这会子去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我得亲子去瞧瞧,不然左右这心里不安。”

    簪缨望族,后院闹出人命本就不吉利,何况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对于信命理的人来说更是不详。这事要是闹出去,折煞的就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和体面。

    知萱知道此行,她定是打听不出什么,可命运还是驱使她来到倚涟阁。

    刚出门,便在青石小径的三岔路口,和老太太照了面。

    老太太由书香搀扶着,身后跟了几个二等丫鬟。知萱便知,沈妈妈和书桃还在倚涟阁。

    “祖母!”知萱行了礼,过去搀扶老太太,老太太勉强扯了扯笑容,“萱姐儿这大清早要去哪里?”

    华景阁从三岔路口往南,倚涟阁挨着素心馆,从三岔路口往西。知萱与老太太相遇在三岔路西首,一看便知不是去华景阁请安。

    “祖母,我这去倚涟阁瞧瞧,昨个夜里被闹得一夜没阖眼。我让夏容、听莲去瞧瞧怎么了,没想沈妈妈和书桃在门口守着,也不知里面究竟出什么事竟动了祖母身边的人。”知萱一五一十的说着,毫无遮掩之意。

    老太太知晓萱姐儿不是那种等着看戏、幸灾乐祸之人。也不言其她,听闻萱姐儿说一夜没阖眼,顿时心疼道:“这一夜没睡怎么行,今日请安就免了,赶快回去睡个回笼觉,瞧这张脸白的跟个纸似得。”

    知萱道是。老太太这是遣她回去,可她又有些不甘得问道:“祖母,这倚涟阁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在自个儿院里都能听到一会儿有人喊二夫人没了,一会儿又听见二夫人哭闹声,复又说瑶姐儿没了,吓得我都乱了……”

    此等大事,跟谁打听怕都是支支吾吾不敢严明,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向老太太问个明白。

    老太太听闻萱姐儿说瑶姐儿没了,眸子暗沉,掩饰眼底的哀痛与愤然。

    老太太见这事,左右都是蛮不了,便准了萱姐儿一同前去倚涟阁。

    沈妈妈和书桃见老太太来了,忙急匆匆地迎上去,看见萱姐儿也在一旁,先是一愣,复又了然。

    老太太喜欢知萱,众人都知晓,沈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管事最为得力的,察言观色功夫如火纯青,见知萱扶着老太太进来,丝毫未拦,而是恭敬谦卑的行了礼。

    知萱回礼道:“沈妈妈客气了。”

    进了倚涟阁,知萱命夏容、听莲二人守在门外独自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屋内压抑的气氛令知萱心脏骤疼,藏在袖底的手攥得紧紧的。

    抬头一看,一道白绫缠与梁间,圆桌上瓷壶酒杯散乱倒着。

    秦穆谷神情悲痛得坐在杌子上,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了昨晚的飘逸雅致,满脸的悲痛与倦容让他一夜好似老了几岁。

    老太太看了二爷这般模样,心中那是又痛又恨。知萱不明事情经过,此刻也不好问,皆把一切看在眼里,扶着老太太进了东阁。

    东阁内,瑶姐儿躺在床上,阖着眼,脸色青紫,嘴角还渗了血,早已断了气。二夫人杨氏瘫软得靠在床角,头钗歪斜、衣衫不整,神情有些恍惚,听闻屋里有了动静,眼神突然聚亮,欣喜若狂得喊道:“瑶姐儿……大夫来了……快,娘扶你起来,我们看大夫……看完大夫,我们姐儿就好了……”

    大夫人李氏见老太太亲自来了,忙上前行礼。看见萱姐儿跟着,眸子里微微露出惊讶。

    杨氏见老太太来,跌跌爬爬得到了老太太面前哭喊道:“娘,您快给瑶姐儿请大夫……刚刚那些大夫都是庸医,他们说瑶姐儿没气儿了,这怎么可能……她就喝了一点点毒酒……”

    毒酒!?

    知萱心中一凛,怫然作色:“一个孩子,哪里来的毒酒!?”

    “糊涂!混账!”老太太愤懑得骂道:“我好好一个孙女儿,就这么被你折腾没了。瑶姐儿可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你竟也下得了手。幸得毓姐儿救下了,要不然你死一百次也偿还不了罪过。”

    毓姐姐……也喝毒酒了……

    知萱一怔,有些难以想象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难猜测,杨氏是想带着瑶姐儿、毓姐儿一起死。可到底为何事?知萱不得而知。

    三日后,秦府上上下下皆打扫了一下。

    对外道是瑶姐儿染了疫病而死。按照民间习俗,未成年的孩子死了是不许设灵堂的。大夫人李氏将丧事草草办了。

    老太太未免旁人猜疑,特意将倚涟阁隔离了。外面人一律不得进,里面人也一个不许出。每日吃食都有专人带着口罩送进去。

    就这么隔离了将近半个月。

    整个秦府也从之前对疫病的人心惶惶,到现在得淡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