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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章 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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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苏颖所料,傅煦阳得了给傅母过寿这个差事之后,没空闲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了,对此,傅奕阳还甚觉得诧异。

    问苏颖,苏颖嬉笑道:“你怎么不觉得他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

    “呵,本性难移。”通俗点就是狗不了吃屎,可傅侯爷这般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君子,怎么会说这么不文雅的词呢,人家用了书面语。

    苏颖低头绣着给福禄两娃的肚兜,闻言后道:“既然老爷都清楚了,那又怎么有此疑问?还是老爷觉得我一定会知道呢?”

    傅奕阳挑眉:“这么说你是知道缘由的?”

    苏颖一噎,被诈了。她扁扁嘴:“算是吧。”

    傅奕阳把公务放到一边,“这话怎么说?”

    “意思是我只是猜测,过几天不是老太太的生辰了么?今年是二房操办,我就偷懒了,估计二老爷是在忙活这事的吧,所以才没有别的精力去管其他事。”

    傅奕阳皱起眉来:“你是说他插手后院庶务了?”

    这鄙视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苏颖往玻璃灯下凑了凑:“我可没这么说。”

    “那就是了,他倒是出息了。”傅奕阳冷哼一声,又道:“别熬眼睛了,等明天再绣,或是让下人去做。”

    苏颖一愣才反应过来傅奕阳后半句是在说她,笑了笑:“好久没做针线了,有些手生了,像以前做件小衣裳哪用得这么长时间。”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把最后几针扎好之后,绞断了线头,把手中的绣样献宝般的给傅奕阳看:“给福儿禄儿他们俩做的,怎么样?可爱吧。”

    一排小猫咪,虽只是寥寥数笔,却个个活灵活现的。

    “还可以。”傅奕阳给面子的看了一眼,给了这么一个评价,那口气特别的纡尊降贵、勉为其难,把苏颖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既然这个还可以,那老爷就给妾身画一个很可以的绣样来啊,也让妾身长长见识。”

    傅奕阳诧异的看了苏颖一眼,这也值得她生气,想了想道:“这是你画的?”

    苏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傅奕阳又无奈又好笑,就拿过苏颖画眉的笔来,拿过她放在一边的蜜粉色手帕铺平画了起来。

    是一幅牧童骑牛图,更妙的是那牧童的面容和福儿有七八分像,画完之后还说:“用红色做底即可,福儿禄儿皮肤娇嫩,用棉布才佳。”

    自从上次知道傅奕阳对这个还有见解后,苏颖就一直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现在亲眼看到,冲击力倒不是那么大。

    苏颖拿过帕子拿过来细看:“我还不知道你对这些个还有讲究,明儿我就让人把这个做成花样子。”

    傅奕阳咳嗽一声:“闲暇时涉猎过,不值一提。”

    可真是谦虚,苏颖看他一眼:“老爷博闻强识。”

    傅奕阳听了心里挺受用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苏颖假装没看到。

    等第二天起来,傅奕阳穿戴好了,站到苏颖跟前,苏颖无奈的帮他系上荷包,就听头上人说:“我的荷包旧了,戴不得了。”

    苏颖看着还是七成新的荷包,心里无奈,嘴上还是从善如流的说着:“那我再给你做一个新的,不过,要等几天。”

    “嗯。”傅奕阳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那样子看的苏颖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一日,皇上在朝堂上下旨道:“严查国库亏空!”

    朝臣一凛,傅奕阳站在下面面无表情,说是严查亏空,只不过是想给那些欠了国库银子的官员提个醒,要还银子了,其实谁谁欠多少银、何年何月何时借的,都已经查明了。

    再说从去年有风声放出来后,有政治嗅觉灵敏、对局势把握准的大臣们都已经暗自觉得这件事不会简单的收场,不像先皇在位时雷声大雨点小。

    更有像傅奕阳这样皇上登基后才提拔上来有实权又务实的大臣,早几年就通过气,所以侯府欠银傅奕阳才每年都会还上一笔。

    而今圣旨一下,这两类官员哪个不是争先恐后的就是变卖产业也要向户部递折子请罪还债的,生怕还的晚了还被皇上给记一笔。

    这可是惹的一群‘心宽’的大人们私底下嗤笑,这些心宽的大人们都还以为这一次也跟先皇在时的那一次一样,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所以对此皇上的催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这件事影响颇广,就是一心不闻窗外事的傅煦阳都有耳闻,这当然是得益于他的狐朋狗友们。

    “我家老头子砸锅卖铁的要还债呢,你们没看到我大哥那黝黑黝黑的脸色,可精彩了。谁让他是嫡长子呢,自然是要比我们这些庶出的出的多,可现在这样,即便是分了家,也捞不着多少值钱的了。”

    “唉,我现在可是后悔啊,早知道就早该分家的,到那时候这欠银子关我们这些分了家的庶子们什么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说你爹也胆子也太小了吧?我爹还乐呵呵的说一点事都没有呢,等风声过去了,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我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可他拗不过我爹啊。对了傅兄,你们家是还还是不还?”这人突然一拍大腿,拔高声音说:“我早该来问你的,你看你大哥不是在户部吗?又得皇上看重,应该比其他人更能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傅煦阳还真不知道,他又不能在朋友面前掉面子,只能支支吾吾说些不着边际的,试图蒙混过关。

    “你家也借了不少吧?我听我爹说好像你母亲舅家欠了几十万,你们两家同枝连气的,怕是也不会少这个数的。”

    傅煦阳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来,拱了拱手告了个恼:“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的挽留,火燎燎的往侯府赶,一路上想着,要是他家真欠了几十万,如果傅奕阳主张还债,这银子从哪里出?

    等把几十万两银子还上了,那侯府的家底产业岂不是要被掏个空,即便没那么夸张,那也得让傅家褪一层皮下来,这怎么可以!

    傅煦阳火燎燎的冲进上房,正好遇到了来点卯的苏颖,他也顾不得其他,开口就问:“大嫂,你可知道咱们家欠国库银子的事儿?”

    苏颖眨眨眼,慢吞吞的说:“这两天听你大哥说过一些……”不等苏颖说完,傅煦阳就急咧咧的问:“咱们家欠了多少?”

    “这我都是知道的,总共欠了近二十万……”

    “什么?二十万两!”傅煦阳又没有听苏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在原地转了两圈,“大哥是什么意思?是要还还是……”

    傅煦阳心存的几分希冀也被苏颖接下来的话给浇灭了,“自然是要还的,这两天他总是愁眉不展,在想该怎么还这笔欠银呢。我想着,既然是侯府欠的,那大房和二房都有责任要承担,毕竟公中现存的银子数目对于欠银的总数目来说只算是杯水车薪。”

    傅煦阳心凉了,他还心存侥幸的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哥怎么就不知会我们一声?”

    苏颖在心里嗤笑,面上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样:“这不是过两天就是老太太的生日了,你大哥也不愿意在这档口上败坏大家的兴致。想来等过了这几天,老爷就会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共同商议这件事,毕竟这是整个侯府的大事儿,怎么能让我们大房承担了呢。”

    傅煦阳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说:“大嫂可真是会替你们大房考虑。”

    给你点颜色你还真想开染坊了啊,苏颖轻嗤一声:“我不过是实事求是,那可是二十万两,又不是二千、二万两,有能耐小叔你慷慨无私,一力承担啊!”

    傅煦阳可不会中了苏颖的激将法,他可不傻,梗着脖子道:“这么大的事还是得大家一块儿商议后再说吧。”

    说完朝苏颖敷衍的一拱手,就往里面走。

    苏颖摩挲着手腕上的九弯素纹平银镯子,她只是说总共欠了二十万两,可没说现在还欠多少,至于商议,那自然是得商议的。

    难不成傅奕阳还想深藏功与名,这怎么可以,就是走个形式也是好的,是这个道理不是?

    傅煦阳进了里屋,也不管败不败坏兴致了,直接问傅母:“母亲,你可知道咱们家欠国库银子的事儿?”

    傅母虽然是个深宅妇人,可外面的事儿以前也是知道一些的,她点了点头,“是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借的,借了好几回,有不老少。”

    傅煦阳重重的坐下:“现在皇上下旨要还钱呢,咱们家从哪儿去凑二十万两来?”

    傅母一听就先担心起自己的私房来,转瞬就道:“让你大哥那个逆子去还!他不是袭了爵位吗?你瞎操心什么。”

    傅煦阳心里埋怨傅母想的倒是美,嘟囔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没能从傅母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傅煦阳心里越发烦躁,坐不住了:“儿子先去找宛凝商量商量,母亲先歇着吧。”

    傅母张了张嘴,没等她说出话来,傅煦阳已经亟不可待的走了,到最后傅母还是把扬起来的手臂无力的垂下。

    杜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了傅母,遭受无妄之灾。

    傅煦阳回到二房,去找陈宛凝,没想到戴夫人也在,傅煦阳没心思寒暄,上来就道:“岳母可是为了欠银一事来的?”

    戴夫人并没有傅煦阳想象的为欠银的事焦灼,她反而安慰傅煦阳说:“你着什么急,这欠国库银子的海了去了,而且这欠银又不是一年两年的,要是追究,都得追究先皇在位时,当今皇上难道会为难老臣么?”

    傅煦阳下意识的反驳:“可我听大嫂说大哥是决定要还的。”

    戴夫人嗤笑一声:“这我也知道了,你舅舅今天就找过你大哥,你大哥是天子重臣,我们是比不了的,在还欠银这事儿上也就不跟着攀比了。”

    “舅舅可是知道些内/幕消息?”傅煦阳急切的问。

    戴夫人缓了一口气:“内/幕消息算不上,只是冯、陈、卫几家你知道吧?他们几家欠的更多,他们都没着急,整日里仍旧优哉游哉的,我们家比他们欠的还少不老少,就更不用着急了。”

    “可我有个友人家就变卖产业在还债,这……”傅煦阳突然想起他这个友人说的话,‘……早知道就早该分家的,到那时候这欠银子关我们这些分了家的庶子们什么事……’

    傅煦阳心跳漏跳了一拍,手不自觉的握紧。

    戴夫人撇嘴:“这样把家产都卖了的,像什么话,照我看就是败坏祖宗基业的败家子。”她又看了一眼额头上急的都冒汗的傅煦阳,“你急什么,这侯府又不是你当家做主!”

    傅煦阳脸青一片白一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戴夫人因为陈夫人早产的事儿对傅煦阳还心存芥蒂,一时也不想给他好脸,还是陈宛凝拉了拉她的袖子,戴夫人才勉强拉了下脸皮扯了扯嘴角。

    戴夫人在傅煦阳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陈家是不打算还欠国库的银子的,可等她回到家,陈父就改变了主意,一脸的正义凛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作为皇上的臣子,就应该为皇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戴夫人忍着才没尖叫出声说“老爷你傻了”,使劲扯着手中的帕子,提醒道:“老爷,之前不是和其他几家都商量的好好的吗?法不责众,就算咱们拖着不还,看皇上到时候能把咱们怎么样。”

    “妇人之见!愚蠢!”陈父忍不住斥责道,戴夫人一下子傻眼了,陈父什么时候在她跟前这么硬气过,还当着屋子里丫环的面,直接给她没脸子!

    戴夫人脸耷拉下来,屋子里的丫环战战兢兢的退出去了,戴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无名火:“咱们家可是欠了足足四十二万,拿什么来还这么一大笔银子?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陈父梗着脖子道:“你不是收了宛秋的两个旺铺,我听说那两个旺铺一个月能收万两。”

    陈父不提陈宛秋的那两个铺子还好,一提戴夫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柳眉倒竖:“别跟我替那两个铺子,什么旺铺,自从到了我手上,没赔本都算是好的,谁知道这里面陈宛秋那个小蹄子有没有做什么手脚?我就说呢,她之前那么硬气,怎么就乖乖的把铺子交出来,里头肯定有猫腻。”

    “再说,要不是我给收拾烂摊子,别人要是知道咱们陈家的千金小姐出去做那下贱的商贾之事,不说我这个嫡母颜面无光,就是老爷您里子面子都被这个小蹄子踩到脚底下去了。”

    戴夫人越说越愤慨,不知道陈宛秋给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陈父没罚陈宛秋也就罢了,竟然还护起那个小蹄子了,这让戴夫人颜面无光。

    戴夫人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抚掌道:“老爷不说我还没转过弯来,我可是听说那两家铺子去年就开了,还日进斗金。老爷既然都说那铺子能月收入万两,那之前的收益都去哪里了,不还都是在陈宛秋手里边。”

    “少说陈宛秋手里也存了十几二十万吧,咱们家庄子和铺子加起来几年的收益都赶不上这些的一半。”

    “老爷既然铁了心要还欠银,那咱们陈家人人有责,陈宛秋不是应该出一份?眼下咱们家没那么多的现银,宛秋她尽量多出一些,咱们也不白让她出这么多银子,等她日后出嫁的时候,妾身做主从库房里多挑一些贵重物件给她当嫁妆,老爷你觉得如何?”

    戴夫人打的好主意,她觉得凭着陈宛秋那样的相貌和心机,恐怕是奔着贵人去的,可她那样的出身就决定了就算她入了贵人的眼,也不会成为正室。

    一个侧室,甚至是侍妾,能有多少嫁妆,而入了高墙大院处处都是要银钱打点的,这时候把陈宛秋攒的银子‘借’过来,看她到时候在贵人府邸里还不得举步维艰,到时候不还得依仗娘家,依仗她这个嫡母。

    戴夫人理直气壮的说完,就去看陈父的反应,她以为陈父会反对,可没想到陈父居然说:“宛秋是个通情达理的,她肯定会同意的。”

    一听这样的评价,戴夫人差点没怄死,可陈父这是同意了她的说法,就算心里呕得慌,还是咬着牙挤出一丝笑:“既然这样,那还得老爷您去和二姑娘说,我看现在二姑娘也只有听您的话了。”

    不动声色的给陈宛秋上眼药。

    可媚眼抛给瞎子看,不,陈父的反应更强烈:“宛秋是个孝顺孩子,往后你对她好一些,别整日没事找事,宛秋不和你计较,那是她孝顺。”

    “撕拉——”

    戴夫人手上的帕子被她给撕扯成两半,她装作不知道,把帕子揉了几下塞到袖子里。

    对陈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爷说的是,只是妾身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如今咱们家的姑娘未出嫁的也就剩二姑娘一个,还是要参加之后的大选的,妾身可不希望出什么差错,把好好的姑娘家给毁了。再说妾身是她的嫡母,她好了,妾身也跟着沾光不是,老爷你这么说,可真是误会我了。”

    陈父叹口气:“希望如此。”

    等陈父走后,戴夫人一拍桌子,银牙咬碎:“这个小贱/人!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真真是个搅家精!”

    把被撕成两半的帕子扔到地上,看了两眼,把秋红叫进来:“去,传话给咱们孝顺的二姑娘,让她给绣几张帕子并几个荷包来,让大家都品评品评她的女红如何了。”

    “再去传话给邱姨娘,让她绣佛经供奉给菩萨,保佑二姑娘选秀顺顺利利的。”

    戴夫人这么做很是正大光明,外人知道了也挑不出错来。

    饶是这样也不怎么让戴夫人消气,转眼去把陪房的找来,“我让你查的你查的怎么样了?”戴夫人可不信好好日进斗金的铺子突然生意就一落千丈了,里头肯定有人搞鬼。

    陪房家的赔笑道:“还真叫太太说准了,给酒楼供给菜蔬的突然就不给供给了,原先的掌柜的也说不出个那菜农是什么来头。奇了怪了,明明还是原先的配料,原先的厨子,可做出来的饭菜就没有原先的那么好吃,可就是这样生意也不至于如此。”

    “后头有人闹事,说是在酒楼吃了饭菜就得病死了,往那之后酒楼的生意才差了下来。可我男人去查那病死的客人,怎么就查不着了,奴婢怀疑这是有人设的圈套,故意抹黑酒楼的名声呢。”

    “这两天还真就有人来和掌柜的谈想把酒楼买下来,若是搁在以前酒楼生意好的时候,有人眼红想来买也不奇怪,可现在酒楼生意大不如前,还在出了那样的事之后上门,就显得奇怪了。”

    戴夫人用手指甲刮了刮桌子:“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设的局?就是想低价把酒楼收购了。”

    其实这酒楼到戴夫人手上还没多久,都没暖热呢,就出了这样的糟心事,原本眼红的白花花银子都捞着,差点还自己贴补银子进去。

    到现在,这酒楼倒成了烫手山芋,实在是可恨。

    沉吟片刻,戴夫人冷笑一声,道:“查清楚那买家的身份,看看他背后有没有靠山,要是没有,就把之前吃死客人的事儿都嫁祸到这人身上去,谁让他这么可疑呢。”

    陪房家的躬身道:“是。”

    额头上冒冷汗出来都不敢擦,等出了门才快速的抹了一把。

    陈父决定还欠银是陈宛秋‘劝’的,依照陈宛秋在为数不多几次和皇上有过交集的碰面里,她就觉得皇上是个雷厉风行、特别有魄力的,这次说要追缴欠银,肯定是来真格的。

    到时候要是陈家没有还欠银,被皇上记上一笔,说不定还得连累她,更何况她这么做就是想做给皇上看的,到时候追究起来,皇上肯定会高看她一眼。

    可陈宛秋万万没想到陈父竟然反过来找她要银子,还一张口就是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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