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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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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徐妙筠醒来后神清气爽的,可伯让却累坏了,双腿发麻,徐妙筠忙让两个小太监给他捶腿,伯让却顾不得这个,只问她:“还觉得不舒服么?”

    徐妙筠想了想,摇摇头,伯让这才松了口气,让两位太医今天再来请脉。

    可两位太医却没有找到什么理由能解释徐妙筠昨天的不适,看着伯让阴沉的脸色,两个人都有些忐忑,最后也只得罢了。

    没过两天,徐妙筠又梦魇了,半夜突然哭起来,把外头守着的金芝吓得半死,赶忙把安嬷嬷请过来,安嬷嬷把徐妙筠叫醒,徐妙筠迷迷瞪瞪的还是哭,没有办法,又把伯让和两位太医请了过来。

    伯让气的要命,对两个太医发脾气:“不是说身子康健没什么问题么?怎么会梦魇?你们究竟会不会看?”宋太医和吴太医也委屈的很,真的没什么问题,让他们怎么说。

    伯让不耐烦的把两位太医和服侍的人赶了出去,徐妙筠躺在床上,似醒未醒,脸上的泪痕清楚可见,伯让不禁心痛,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徐妙筠慢慢又沉睡了,结果睡了没一会又哭起来,身体微微痉挛,还说梦话:“……别让我一个人……”伯让耐心哄着:“不怕不怕,你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呢。”

    这次徐妙筠慢慢醒了过来,看见伯让又是哭,伯让方寸大乱,哄着拍着,等她平静下来了问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徐妙筠抽抽噎噎的:“我梦到在船上,四周都是水,看不到河岸……我害怕极了,拼命划船,可怎么都走不出去,到处都是浓雾……我听到你的声音,你让我跟着你走,可是我看不到你,我很害怕,我觉得我会掉到水里淹死……”

    伯让心痛极了,声音越发温柔:“别怕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呢,不会让你一个人。”

    徐妙筠紧紧搂着他:“那你别松手,就这样抱着我。”说话间喃喃的又睡了过去。

    安嬷嬷知道徐妙筠做的梦后,心中一动,想起自打徐妙筠怀孕,伯让便搬去了承德殿去住,徐妙筠这样会不会是心中不安才引起的梦魇呢?

    安嬷嬷越想越有可能,自打徐妙筠进宫,和伯让都是同床共枕,连小日子那几天也是,忽然分开了,徐妙筠肯定不适应,又怀着身孕,觉得害怕也是有的。

    可是这话安嬷嬷却不好说,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徐妙筠为了让皇上陪着她故意这么闹的呢,名声可不好听,遂委婉劝伯让多陪陪徐妙筠。

    伯让想了想,第二日免了早朝,一整天都陪着徐妙筠。

    徐妙筠一觉醒来便把梦魇的事忘得差不多了,只是见伯让陪着她,还是十分高兴,半分不舒服也看不出来,连饭也多吃了半碗,伯让见了越发心痛,觉得可能是素日里闷得,也没人陪着说话。

    宫里主子就那几个,不是吃斋念佛就是很少出门,泰宁虽是同龄人,却是个闲不住的,妙筠一个人整日在宫里,没个人陪着,孤单也是难免的,又赶上怀孕,偏偏自己搬去了承德殿守孝,每天有什么不舒服也都是自己忍着。

    伯让越想,心里越是歉疚,可他守孝的话说出了口,那就得做到,不然成什么了?既然自己不能陪着,伯让便决定找人进宫陪着妙筠。

    徐静含不行,她快要出嫁了,岑寒也不行,她性子咋咋呼呼的,和妙筠凑一起肯定要生事。

    思来想去,伯让去和太后商议这件事,太后立刻道:“要不叫左氏进宫陪着说说话?她生了两个孩子,也会照顾人。”

    而且太后也觉得左氏一气生了两个儿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伯让立刻答应了,把这件事和东瑜说了。

    东瑜名义上是伯让的叔叔,可年纪却比他大不了几岁,因此两个人私交很好,一听伯让这么说,东瑜便立刻答应了,笑道:“她在家也没什么事,那就让她进宫来陪着便是了。”

    第二日左氏便进宫了,身后还跟着秦萱,左氏有些尴尬的解释:“王妃说请萱表妹陪着娘娘说说话也是不错的。”徐妙筠笑道:“多谢王妃美意了,人多,说话也热闹。”

    左氏虽说陪着,却也不是时常在一处,不过是上午进宫,下午回去,或者说下午进宫,第二日上午才回去,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秦萱却是在宫里常住下来,被安排在凤仪宫的偏殿居住,陪着徐妙筠一处说话,一处吃饭。

    秦萱性子温柔,出手大方,凤仪宫上上下下都得过她的对她的印象都不错,徐妙筠有人陪着说话,倒是比以前有精神不少。

    而随着一起改变的还有秦萱,她看着凤仪宫里的奢华,看着徐妙筠所享受的生活和待遇,心中涌起了深深的不满,为什么自己得不到这些东西?

    论容貌,她秦萱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论才情,她也是诗词歌赋念过来的,论性情,自己怎么都比徐妙筠懂得体贴人,可为什么自己得不到徐妙筠拥有的那些东西呢?

    而最让秦萱羡慕和嫉妒的,便是徐妙筠得到的宠爱,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九五之尊,却对徐妙筠温柔体贴,呵护宠爱,这让她如何不羡慕,如何不想据为己有呢?

    她觉得,徐妙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只要自己施展手段,那属于徐妙筠的一切都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秦萱也明白,自己势单力薄,一个是寄住王府的孤女,一个是怀了身孕的皇后,怎么看都是天差地别,贸然出手只会让人觉得厌恶,她同样明白,日久生情和循序渐进的力量。

    她第一次出手是在徐妙筠歇中觉的时候,打算借用凤仪宫的小厨房做些小点心,管着厨房金环笑道:“秦萱想吃什么吩咐奴婢便是,这正是奴婢份内的差事。”

    秦萱笑道:“不是我想吃什么,是娘娘说甜的吃腻了,想吃点咸咸的东西,正好我会做家乡的点心火腿酥,想做一点等娘娘醒了后吃。”金环自然应了,在旁边打下手,看着秦萱和面做点心。

    等点心出炉的时候,秦萱又分成了好几份,请小禄子派人捧着送去宫里各处都尝尝鲜,小禄子笑道:“秦姑娘可真是周到,一点东西都想着别人。”

    秦萱微微一笑:“毕竟都是长辈呢。”又拿出预备给伯让的那份笑道:“还劳烦公公叫人送去,不是什么好东西,请皇上尝尝鲜。”

    小禄子笑道:“姑娘不知道,皇上正守孝呢,整日只吃素,您这火腿酥只怕送出去也是吃不成。”

    秦萱暗暗懊恼,倒把这件事忘了,忙笑道:“倒是我粗心把这个忘记了。”也不提这件事了。

    小禄子却生了警惕之心,他虽然年纪不大,可在宫里已然待了十几年了,什么事没见过,为了争宠,分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什么人都能背叛,因此一见秦萱一个年轻貌美的未婚姑娘在凤仪宫住着,便留了心。

    小禄子是徐妙筠的掌事太监,徐妙筠得宠,小禄子也跟着沾光,同样,徐妙筠失宠,小禄子也就跟着落魄,他们主仆的荣辱是一体的,因此小禄子对维护徐妙筠的利益十分上心。

    而且自打徐妙筠进宫,受到怎样的宠爱小禄子都是看在眼里的,越发觉得跟着徐妙筠有肉吃,可如今徐妙筠有了身孕,是最容易钻空子的时候,因此看到秦萱,小禄子纯属下意识的防备。

    徐妙筠吃了火腿酥果然喜欢,一连吃了好几块,安嬷嬷笑道:“娘娘喜欢也不能一气吃这么多,到了吃饭的时候又不想吃饭了。”

    徐妙筠笑道:“就这两块点心还不在话下,我现在特别容易饿,也不知是怎么了。”安嬷嬷笑眯眯的:“如今正是进补的时候,娘娘吃得多,小皇子也长得结实。”

    秦萱在旁边坐着,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是一片翻腾。

    晚上伯让来陪徐妙筠吃晚饭,秦萱回避了,想着正殿里可能一片欢声笑语,心里就刺的慌,连晚饭也没有吃,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涌出来,她才慌忙跑到窗户前悄悄往外看,只见一群人都簇拥着徐妙筠和伯让出来,伯让拉着徐妙筠的手,脸上满是柔情:“早些睡了,明天我来陪你吃早饭。”

    徐妙筠脸上带着笑:“那吃什么?我叫人预备着。”伯让笑道:“随便吃什么都行,你别费心了。”又叮嘱道:“晚上睡着可别蹬被子。”又不叫徐妙筠往外送,推着她回去了。

    秦萱瞧着只觉得刺眼,心想,为什么徐妙筠的那个位置不能是我的呢?徐妙筠那个位置怎么就不能是我的呢?

    第二天一早,秦萱又去找徐妙筠说话,面色如常,徐妙筠兴致勃勃的说起岑寒的事:“她这个年纪也该出嫁了。”

    秦萱掩口笑道:“有娘娘在,还愁找到不到青年才俊么?”徐妙筠笑道:“那也要她喜欢啊,她若是喜欢上一个穷书生,我还能拦着不叫嫁不成?”

    秦萱只是笑,却不说话了。

    徐妙筠却开始对岑寒的婚事上心了,她叫人去问了岑太太的意思,岑太太觉得,岑寒这个脾气,也不指望她嫁入什么侯府公门,只要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成,徐妙筠便告诉伯让,让他留意些。

    伯让笑道:“这样的事你也交给我?之前让你管着采选宫女的事,你嫌累,丢给了我,如今这说媒的事我可不接了。”

    徐妙筠不依:“那我还能亲自跑去相看吗?”

    伯让笑道:“那就交给你哥哥。”

    徐妙筠道:“我哥哥要陪我嫂子呢,我就要你操心这件事,不许不答应。”

    伯让揽着她,笑呵呵的应下了,又和她一起去看那些新入宫的宫女,看她有没有喜欢的,送过来伺候。

    对于选宫女这件事,因为是进宫服侍人,所以并不像选嫔妃那样严格,但条件也不会松了,一般都是身家清白,样貌顺眼,心灵手巧的人。

    如今初选已经结束,这次放出宫的宫女加起来也有几百人,因此选入宫的宫女数量也很多,足有上千人,这些人暂且留在宫里的碧溪殿,一边接受老嬷嬷的训导,尽快学会宫里的规矩,一边要学着做杂事,这样正式当差后也能尽快上手,而在这三个月到六个月的训导期间,还会有人被剔除,这也是一个变相的长期考察了。

    伯让带着徐妙筠选人,自然不会去碧溪殿,只是让嬷嬷把素日里言行出众的带来瞧瞧,徐妙筠一个没挑中,伯让倒是挑了两个让她们服侍徐妙筠。

    徐妙筠笑道:“我身边的人已经够用了,不用这么多人跟着。”伯让道:“这两个会栽花种树的,让她们管着花花草草,侍弄好了你瞧着也高兴不是?”徐妙筠便把人留下了,细细一问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彩凤,一个叫彩绢,都是嬷嬷给起的名字,两个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彩凤的父亲本是商贾,素日里爱养些花花草草的,彩凤也懂一些,彩绢家里是种地的,因邻居种花,她有时候搭把手,懂些皮毛。

    徐妙筠叫绣娟带着两个人下去安置,又对伯让道:“没想到短短几日就能采选这么多的宫女出来。”伯让笑道:“这是自然,有的是家里穷,养不起,送进宫好歹有口饭吃,有的则是觉得女儿有出息,做嫔妃又怕不够格,所以送进宫当宫女,找到空子一步步往上爬的。”徐妙筠看了他一眼:“那你身边伺候的有没有这样的宫女?”伯让大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一个都没有,你若是不放心,我把身边服侍的都换成太监如何?”徐妙筠这才满意。

    绣娟回来了,有些为难:“娘娘,那个叫彩绢的见娘娘赏了两个金锞子,刚才哀求奴婢准许她把钱送到碧溪殿给她要好的姐妹使,她说她那个姐妹已经病了好几天,快要被送出宫了,想让她出了宫也有点银子傍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