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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芙南别墅区的一家海鲜酒楼。</p>
坐在言念对面的，是言念大学时期的学弟，名叫钟宸，刚留学回来，比言念小两岁，斯斯文文的模样，戴着眼镜，皮肤很白，气质干净青翠。</p>
钟宸打量着言念，笑了笑，“学姐，你还是这么漂亮！”</p>
“啊，还好，老了老了。”</p>
言念垂眸喝茶，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p>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钟宸又问。</p>
他刚回泞城，身边没什么熟人，听说言念住在附近，就约了言念见个面寻思聊聊天。</p>
“我开了一家花艺公司，你呢，你现在应该是硕士了吧！”</p>
“唉……”</p>
面对当今就业压力大的现状，钟宸叹了口气。</p>
“硕士又怎样，这年头别说硕士，海归的含金量也不高了，我还没找到工作。”</p>
话音刚落，还未等言念给予答复，桌子底下蓦地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p>
“海龟叔叔，你不介意我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吗？”</p>
“啊？？”</p>
钟宸懵了，看看这个同言念三分相似的小家伙，随而又错愕地看向言念，“这……这是……”</p>
“不好意思啊，这我儿子。”</p>
言念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悦地拎起某个小家伙的领子，“江清池，我不是让你在斜对面呆好了吗？！”</p>
“妈，你都怀孕了耶，就不能消停点吗？”</p>
“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固用去！”</p>
“等一下……”</p>
钟宸已经从怔楞中回过神来，茫然看向言念。</p>
“学姐，你结婚了吗？”</p>
“是的，你没看见我手上的戒指？”</p>
言念举起右手无名指。</p>
钟宸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随便带着玩的，因为我记得你当时和温玉学长分手之后，就扬言这辈子都不嫁人了。”</p>
“哎呀，童言无忌，那个时候年纪小随便说的。”</p>
“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啊！”钟宸说话很圆滑，情商很高。</p>
“我都三个孩子的妈了！”</p>
“可是你还是特别漂亮，这样打扮很年轻呢，还是我女神哈哈哈！”</p>
“……”</p>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江清池根本就插不上话，小家伙揪着刘海一阵懊恼。</p>
本来是想破坏妈妈相亲的，怎么看上去俩人还聊得挺开心的呢。</p>
唉，要是人家对亲妈有意思，这可如何是好！</p>
……</p>
吃完饭回到家，小家伙赶忙跑到自己房间，掏出电话手表给爸爸打电话。</p>
电话那端很快接通了，江清池立刻开始汇报：</p>
“爸爸不好了！今天跟妈妈吃饭的那个叔叔是个海龟，你可要小心了！”</p>
“海归怎么了？”</p>
“万一海龟吃人怎么办？”</p>
江北渊：“……”</p>
这才恍然：此海龟非彼海归。</p>
“嗯，那个海归叔叔会把你妈妈吃掉，所以不能让你妈妈和他见面了。”</p>
“你说的倒是容易，唉！我这么跟你说吧，他们两个今天聊得很开心，海龟叔叔说话很逗，好几次都把妈妈逗笑了，他长相我给他打八分，气质也给他打八分好了，但是性格我必须要给他打九点五分呀，他是个很阳光的人，话多，比爸爸会哄老婆！”</p>
“知道了，等我晚上回去再说。”</p>
江北渊揉着太阳穴，薄唇抿了抿。</p>
既然现在言念和儿子已经回家了，那就暂时没事了，晾那小子也不敢在白天强拐民女。</p>
挂了电话。</p>
江清池一转头，就看到了身后抱着胳膊正盯着自己的言念。</p>
额……</p>
小家伙手忙脚乱把手表藏起来，冲着亲妈挥了挥小肉爪。</p>
“妈妈，午好！”</p>
“你刚刚在给你爸打电话是吧？”言念微微眯起眼睛，泛起思忖。</p>
“不是啊！我在给甜甜打电话！”</p>
“少给我装蒜，你现在给我出来交代清楚！”</p>
言念拎着儿子的衣领子直接拎到了外面。</p>
五分钟后，言念挥挥手让儿子走了。</p>
江北渊啊江北渊，真有你的，竟然还让儿子做你间谍。</p>
言念心里多了几分狐狸般的盘算……</p>
*</p>
夜幕降临。</p>
江念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江北渊正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p>
蓝色的玻璃窗反射出他修长的剪影，灯影幢幢，他转笔的动作隐隐有些急躁。</p>
宋毅凯进来了，给江北渊泡了一杯咖啡。</p>
心想老板今天肯定又要加班了。</p>
“咖啡端走，给我拿瓶酸奶过来，要加热的。”</p>
“啊咧？”</p>
宋毅凯眨了眨眼，“老板，您不是不喜欢喝酸奶了吗？”</p>
“我现在想喝了不行？”</p>
“哦哦哦……”</p>
宋毅凯赶忙端着咖啡出去。</p>
手机响了。</p>
江北渊长指一滑，接起来。</p>
“清池。”</p>
“爸爸爸爸不好了，今天晚上干爹要请妈妈吃饭，就只请妈妈一个人，还不让我去！”</p>
“什么？”</p>
江北渊的气息沉冷森寒，“立刻把餐厅地址发给我。”</p>
中午一个海归还不够，晚上还要气他是吗？</p>
那个叫贺淮光的，他查过，同言念从初中起就是同学，这么多年了对言念贼心不死，天底下就她一个女人了吗？</p>
“砰——！”</p>
端着酸奶进来的宋毅凯，直接被从对面飞过来的手机砸中了脸，朝后踉跄了几步。</p>
“老板，您这是干嘛呀！”</p>
受了工伤的宋毅凯小心翼翼摸着自己的鼻梁骨。</p>
他全身上下就这鼻梁长得最挺，可千万别砸歪歪咯。</p>
办公桌前的男人还着胳膊，怒气沉沉，“儿子都比当妈的省心。”</p>
宋毅凯：“……”</p>
……</p>
Grace餐厅。</p>
贺淮光早早定好了靠窗的位置，看到言念和江清池之后，冲着两个人挥了挥手。</p>
言念抱着儿子走过去，然后没好气把儿子放贺淮光旁边。</p>
“他非得跟着我过来，拖都拖不走。”</p>
“没事，你们看看菜单，喜欢吃什么？”</p>
“随便，你点吧！”</p>
言念坐在对面，脱了围巾，摘掉了头顶上毛茸茸的红色小帽子。</p>
“你头发乱了，我给你捋捋。”</p>
贺淮光伸手过来，被一只小爪子中途拦截了。</p>
“干爹你歇歇，我给我妈妈弄就行！”</p>
江清池的小肉爪僵硬地挠了挠言念的头发。</p>
言念哼了一声，“你跟某个姓江的一队行了，亏我怀胎十月生了你。”</p>
“妈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哎。”</p>
“……”</p>
言念没搭理江清池了，环顾四周。</p>
江某人都问儿子要了餐厅地址了，今晚上应该会过来的吧。</p>
正想着，眼角余光瞄到斜前方桌子上，一道深黑色的修长身影落座。</p>
啧啧，穿了一身黑，还带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电视剧里面的地狱使者呢。</p>
以为这样她就认不出来了吗，太小瞧她了吧。</p>
言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眉眼一并变得暖融融的。</p>
不过还别说，他戴帽子好生可爱，她还没见过江北渊戴帽子呢。</p>
“妈妈！”</p>
江清池的爪子在言念面前挥了挥，从他这个角度，看的是言念对贺淮光在笑。</p>
“不准对除了我爸爸之外的男人笑，干爹也不行，我生气了！”</p>
他可是捍卫失忆老爸和不靠谱老妈婚姻的使者，现如今哪怕是干爹也不可以，毕竟干爹不是亲的，血浓于水才是真的！</p>
“……”</p>
言念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没搭理江清池，反倒是两手交叉搁在下巴，笑嘻嘻对着贺淮光。</p>
“今天你好帅哦！”</p>
贺淮光配合地点点头，“还行吧，你一直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p>
“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说话比较可爱。”</p>
言念不恼继续笑，笑得像一朵招摇的芍药，伸手捏了捏面前江清池的小脸，紧接着说话的声音忽然大了好几个分贝。</p>
“儿砸，你看你干爹今天是不是特帅气，特迷人？”</p>
“干爹可以有好几个，可是爸爸只有一个，所以我爸爸是最帅的。”</p>
江清池一本正经地傲娇道。</p>
在小家伙的心里，没人可以同江北渊相比。</p>
“是嘛！我觉得你干爹比你爸爸帅多了，浓眉大眼睛的，胳膊上的肌肉这么发达，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呢！啧啧，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嫁给你干爹呀！”</p>
言念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一边不动声色斜睨着对面的男人。</p>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刻意压低的帽檐，看不清他的脸！</p>
话说，他怎么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p>
真的不在乎她了吗？</p>
一点都不在乎了？</p>
那天说的喜欢都是放屁吗？</p>
言念心里跟塞棉花似的透不过气。</p>
行啊！</p>
就这么闷骚对吧，要气死她的对吧！</p>
“蹭”的一声，言念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贺淮光。</p>
“以后咱俩过吧！如果你乐意，三个孩子都跟你姓！”</p>
话音刚落，面前就站定了一个人。</p>
穿着棕色羊绒大衣的男人，身材欣硕，面容冷酷，气质孤绝料峭。</p>
言念看看来人，又看看斜对面的男人……</p>
What？！</p>
站在她面前的是江北渊，那斜对面那个戴黑色帽子跟江北渊身形一样的男人是谁啊？</p>
“江太太，闹够了没有？”江北渊双臂还着胳膊，比她高了一个头多，气场上绝对碾压言念。</p>
言念咬了咬嘴角，随即瘪嘴。</p>
“跟你有关系吗，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了，动不动就给我甩脸色看。”</p>
“爸爸你终于来了！”</p>
江清池在旁叹了口气。</p>
“快劝劝言小念吧，她还要带着三个孩子改姓呢，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p>
“你闭嘴！”言念狠狠瞪了过去。</p>
“切，切……”</p>
妈妈欺软怕硬，就知道吓唬小孩子。</p>
江北渊的目光径直落在贺淮光身上，三分寒七分冷，他不说话，不动声色之下已是刀光剑影。</p>
贺淮光一拍脑门。</p>
“哎呀！我想起我表哥家里天然气没关，我过去看看哈，先走了，你们一家三口聊！”</p>
说完就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p>
他本来就是个被言念拉来演戏的，他今晚上九点的航班飞国外，现在已经八点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p>
江北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削薄的唇角，微微扯开了一道讥讽的弧度。</p>
他将儿子抱起来，没看言念，二话没说转身就走。</p>
“哎江北渊——”</p>
……</p>
言念追了出去，围巾挡住了半张脸，系得松松垮垮的，她腿没有江北渊长啊，走得太快了，脚跟着崴了一下。</p>
“哎哟！”</p>
真崴了。</p>
走不动了。</p>
听到后面的动静，江北渊转过身来，见状赶忙放下儿子，阔步走到言念跟前，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脚伤。</p>
给她揉了两下，见只是扭到筋了，江北渊松了口气，下一秒眉眼染上严肃和责备。</p>
“怀孕了还穿高跟鞋做什么？”</p>
“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高跟鞋了？才两公分而已，高吗？”</p>
言念瞪着他，眼睛鼓起来，腮帮子也鼓起来，配合着她系得凌乱的围巾，莫名有几分喜感。</p>
江北渊没再多说什么，扶着她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手心覆上她的脚踝。</p>
“你干嘛？”</p>
他的手指微凉，言念条件反射朝后缩了一下。</p>
“你说我干嘛，故意气我，好玩？”</p>
江北渊将两只手搓热了，然后覆上她的脚踝，给她揉着。</p>
“是啊，好玩！很好玩！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不在乎我？”</p>
“我不是都说我喜欢你了？”</p>
“可是以前你是深深地爱着我！现在的喜欢，有多少，有多长久呢？”</p>
“我比较慢热。”</p>
江北渊开了口，声音沉沉的，音质很磁性。</p>
“我既然已经对你有感觉，来日方长，有朝一日肯定会爱上你。前提是，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不然像今天这样找第二春了，人家会跟我一样对你这么好吗？”</p>
“你对我好？哈，你真应该坐时光机回去看看过去的你，那才是真正的对我好！”</p>
“嚷嚷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p>
江北渊捏了她脚一下，言念哼了哼，没多说了，也没往后躲，两只手搭在一边的椅子上。</p>
从她这个角度，看得清楚面前这个男人低敛的长眉，还有高挺的鼻梁骨。</p>
实话实说，这个男人的皮囊始终是好的。</p>
无论看多少遍，都让她觉得，他是最赏心悦目的那一个。</p>
今天对贺淮光说的那番话，说他比江北渊帅，是故意的，也是气话。</p>
在言念眼里，江北渊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p>
他是惊艳了她时光的那个人，也是温柔了她岁月的那个人。</p>
“话说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在我斜对面那个穿一身黑戴帽子的男人，难道不是你？”</p>
闻言。</p>
江北渊倒是笑了。</p>
“就知道你会认错，故意找了一个跟我身形差不多的下属，结果你真的上当了。”</p>
“好啊！你又算计我！”</p>
言念好生气恼，另一只脚踢了江北渊的小腿。</p>
江北渊任由她踢了。</p>
忽然就觉得，天底下敢踢他的女人，估计就她一个。</p>
但是心里不生气，一点气也没有。</p>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过去一直对她纵容，对她宠溺，对她束手无策，他一心一意惯着的，就只有她自己。</p>
“还疼吗？”</p>
揉得差不多了，江北渊终于看她一眼，眼底有流露出来的关切和怜惜，不明显。</p>
“还有一点，不过比刚刚好多了。”</p>
“我的车在对面的停车场，要不要抱你？”</p>
“切……”</p>
以前还用得着问这种话吗。</p>
直接抱起来就完事了，现在失忆了磨磨唧唧的。</p>
“你随便吧！”</p>
“那算了。”</p>
江北渊起身就走。</p>
“儿子，我们走。”</p>
言念这才急了——</p>
“老公抱我啊！”</p>
这一老一少的，忒没良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路边不管了？</p>
江北渊弯了弯唇稍，这才重新掉头回来，打横抱起言念。</p>
她就这副德性。</p>
接触一段时间，对她的脾气，他现在摸得九分了。</p>
言念两只手圈着江北渊的脖子，脑袋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吸了吸鼻子。</p>
本想用贺淮光刺激刺激他，让他服软的，怎么到头来变成她服软了呢？</p>
江北渊把言念往上提了提，怀孕的女人，果然是重了点。</p>
侧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家伙。</p>
“清池，跟上。”</p>
“好的爸爸，你不用担心我，我走路非常平稳，不会跟妈妈那样摔跤的。”</p>
言念：“……”</p>
……</p>
江北渊把言念放在副驾驶座，给她系好安全带。</p>
江清池坐在车后座，两只小手交叉握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呢。</p>
有谁不喜欢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和气气在一起呢，像是现在这样就很好。</p>
“想吃什么？”</p>
江北渊发动了车子。</p>
他知道，一大一小都没吃晚饭。</p>
正好他也没吃。</p>
江清池的脑袋凑了过来。</p>
“爸爸，我要吃肯德基！”</p>
江北渊：“我在问你妈。”</p>
“哦……”</p>
小家伙紧跟着把脑袋缩了回去。</p>
言念别开了眼睛看向窗外，车内开着暖风有点热了，她直接脱掉了围巾，“听儿子的好了，我无所谓。”</p>
她态度转变的有些突然。</p>
江北渊挑眉看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p>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抱她的时候，她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呢，虽然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是他能感觉出来言念对他的依赖。</p>
不可否认，他享受她依赖他的这种感觉。</p>
“没什么。”</p>
言念甩出这句话，没再多说。</p>
江北渊便也没多说。</p>
一路上的气压非常低沉。</p>
后座的小家伙挠着头，这是又怎么了咧？？？</p>
吃饭的时候，气压也很低沉。</p>
江北渊几乎是把肯德基里面能点的，都点了一份。</p>
桌子上满满当当堆了一排汉堡和薯条，奈何就只有江清池自己在胡吃海塞，言念没怎么动，江北渊对这些快餐食物也不感兴趣。</p>
言念低着头喝牛奶，江北渊看她这副模样，心里有点难受。</p>
罢了，男人也是要哄女人的，面子那种东西，拉下来就好了，不然她这样不吃不喝，他看着心里不好受。</p>
“这些东西不和你的胃口，旁边有家孔府菜不错，等儿子吃完了，带你去吃那个好不好？”</p>
江北渊耐着性子，失忆之后第一次这么耐心。</p>
毕竟比她大了六岁，看着这张脸，每次都觉得她才十八，太嫩了，被人保护得很好。</p>
言念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今晚上不饿。”</p>
“不饿多少也吃点，你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什么都不吃受不住，要不这样，等会儿去饭店点几个菜打包带走，你回家吃好不好？”</p>
言念一抬眼，便同男人关切的眼对了个正着。</p>
她终于点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p>
看她点头了，江北渊的眉头舒展开来。</p>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p>
这怀了孕的女人，更是难伺候的很。</p>
……</p>
到了家，江北渊帮忙把言念的外套脱了，瞧着她里面穿着的黑色一字肩毛衣，眉头皱了皱。</p>
“以后这种衣服不要穿了，孕妇要注意保暖。”</p>
“哦。”</p>
言念在脱鞋子，摘掉帽子，小脸被北风吹得红扑扑。</p>
江北渊：“你到底怎么了？”</p>
“你也觉得不好受吧？！”</p>
“什么？”</p>
“你失忆之后，我就是这样讨好你的，其实要不是因为爱你，没人愿意去贴别人的冷脸，但是忽冷忽热要有个度，我哪里令你不满意你说出来，别老是闷骚，如果就是因为贺淮光给的药水，这件事我都跟你道歉了，也保证以后这种事不会瞒你了，不明白你还在气什么！”</p>
“我……”</p>
江北渊动了动唇，剩下的话，又憋了回去了。</p>
言念哼了哼，“行呗，今晚上我们还是各自找各自的床吧，别睡一块了，反正你那么不乐意。”</p>
说完就回卧室去了。</p>
“砰”的一声摔门声音，拉回了江北渊的思绪，他终于想着要去解释了。</p>
可是卧室的门已经反锁了。</p>
江北渊无力地垂下两只手，叹了口气。</p>
“哎呀爸爸，你现在的这种样子，真是应了一句歇后语呢！”</p>
靠在墙上的小家伙人小鬼大，两只手抄在口袋里，傲娇的，那张小脸已经初露锋芒，不难看出将来断然是个祸国殃民的角色。</p>
“什么？”江北渊不解。</p>
“搬石头砸自己脑袋壳——自讨苦吃呗！”</p>
江北渊：“……”</p>
江清池：“爸爸，你给妈妈唱首歌，妈妈就给你开门啦！”</p>
“唱歌吗，我不太会。”</p>
“要我教你吗？”</p>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p>
下意识的就哼唱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会唱这首歌。</p>
唱着唱着，心脏泛起阵阵疼意，酥酥麻麻的，如同被针尖扎过，上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孔。</p>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p>
夜晚，在忽明忽暗的KTV，好几个兄弟，好像是他拿着话筒在声嘶力竭。</p>
那一天心也如同被撕裂一般的沉重，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p>
此时此刻他突然就在想，这辈子若是失去了言念，好像也就这么痛。</p>
嗯。</p>
很难去否认这一点。</p>
他，不想失去她。</p>
“失去一个人是很痛苦的。”</p>
他好像对谁这么说过，最后只留下孤独的残殇。</p>
“爸爸你好傻呀，怎么能唱这么悲伤的歌曲呢，妈妈是肯定不会给你开门的！”</p>
儿子的话拉回了江北渊的出神思绪。</p>
他侧眸看过去，“那唱什么？”</p>
“还是我教你吧！你个笨蛋呀！”</p>
江清池清了清嗓子，然后抬手敲了敲门。</p>
下一秒，奶奶的嗓音非常有节奏地唱了起来：</p>
“小念念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念念念念把门开，老公要进来，快点把门开！”</p>
“就这么唱，知道了吗？”</p>
江北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