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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渊的手顿在半空中。</p>
有些彷徨，又有些失落。</p>
言念不安分地蹭着他的腿，寻得一个舒服的姿势，复又满意地沉沉睡过去。</p>
一缕碎发顺着她的额前缓缓垂落下来。</p>
这次，他屏住呼吸，一万分小心地执起那缕头发，别到一边去。</p>
言念没醒。</p>
可那头发不安分。</p>
别到一边，又搭落下来，惹得言念秀眉频频蹙起。</p>
江北渊便也不别了，修长的食指勾住她这搓头发，缠绕在指尖，一圈又一圈。</p>
他盯着她的发丝出了神，手上的动作缓慢的，如同电影慢动作回放，始终没有停下。</p>
没有了碍事的头发刺痒着脸，言念眉心舒展开来。</p>
江北渊的眉心也舒展开来，他的眼，变得柔情似水，心也变得温柔动容。</p>
是了。</p>
结婚前是他祖宗，结婚后还是他祖宗。</p>
就算她虐他千百遍，奈何只要看着这张脸，他还是会同多年前那般，有着难以控制的心悸。</p>
“小伙儿，你对象啊？”</p>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东北茬子，看着像个爱唠嗑的主儿，见车厢太沉闷了，便开始同江北渊搭话。</p>
江北渊微微抬眸，在看向司机时，那抹柔情被他遮掩，好似方才他的温柔只不过是镜花水月，幻觉又幻灭。</p>
“是我老婆。”</p>
“咋地，老婆就是对象的意思，你不知道？”</p>
“……”</p>
江北渊没有搭话。</p>
他不是愿意跟人唠嗑的人。</p>
司机乐呵呵的，倒不恼，“看你长得贼俊，干哈工作的？大明星还是模特？”</p>
“医生。”</p>
“哈哈哈，这年头做医生好哟，我三妹儿也是医生，工资磕碜点，不过奖金补贴拿得老鼻子多了！”</p>
“…恩。”</p>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p>
坐在后面的男人面容清冷，如雪寒霜。</p>
是个挺高冷的小伙儿呢。</p>
“你跟老妹儿处几年了啊？”</p>
“什么？”</p>
江北渊没听懂。</p>
司机笑了笑，“我说你俩处对象处几年了？”</p>
江北渊似乎是还没听懂，没有再搭话。</p>
司机尴尬地挠挠脸，他觉得自个儿普通话挺好的啊。</p>
然后就不问了，专心开车。</p>
车子拐到了主路，下个路口就是文苑阁小区了。</p>
后座的江北渊从口袋掏出崭新的两百块钱，递过去。</p>
“不用找了。”</p>
司机一愣。</p>
“你这干哈玩意，多给我一百。”</p>
“……”</p>
江北渊瞄了一眼车前方挂着的照片，照片是一家三口，最左边的男人便是开车的司机，中间的那个女娃娃笑得开心灿烂，却是少了一条胳膊。</p>
“给孩子买点好吃的。”</p>
他说完，便抱着言念下车，两条腿都被言念枕麻了，难受得很。</p>
晚风微凉。</p>
感受到外面的凉意，怀里的人一个劲往江北渊怀里钻。</p>
他顺势将她裹紧，低头，亲了亲她光洁额头，重重的一下，眼角眉梢蔓延开宠溺。</p>
司机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冲着江北渊挥挥手。</p>
“小伙儿，你很稀罕她，啊呸、你很爱她啊？！”</p>
江北渊终于嗯一声。</p>
“爱她十年，不爱不行。”</p>
他抱着言念朝着属于他们的家走去，修长的背影同夜色相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