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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永不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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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医院都已到了傍晚,可南方夏天的白日特别长,天色还是一片光亮。但毕竟都是日落西山了,红霞隐约在城市的边缘,却看不到夕阳,她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觉得自己你个困兽,被困在群楼之内,让人觉得惆怅。

    她上楼来到病房,思源已下班回来。今天他带了笔记本过来,正陪着妈妈在看电视。看着他,心蓉莫名就有些心慌,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好在思源也不甚留意她的神情,只淡淡地问了声去了哪里。她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了过去,可心里却像插着一根刺,让人忐忑不安。

    妈妈最近精神倒是好了些,所以就老是嚷嚷着不要做手术,但心蓉始终不同意。在发现患了胃癌两周后,妈妈终是做了手术,差不多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

    术后情况还算乐观,为此心蓉还暗暗欢喜了好一段时间。

    但想不到四个月后,竟发现癌细胞经淋巴组织转移!此后妈妈的身体状况就一落千丈!

    持续剧疼、呕血、呕吐、精神萎糜,最后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心蓉知道这样的结果终有一日会到来,但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她已经倾尽所能了,却终究留不住妈妈。

    在最后这些日子里,妈妈痛得几乎神志不清,往往连和心蓉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日夜里,妈妈却突然清明起来,一脸担心地问她国庆是不是过了?

    心蓉一时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还在怔忡间,思源已答道:“还未到呢,现在是九月中旬。”其实那时都已经十一月底,只是南方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般炎热,让人不觉是何时。

    妈妈却松了一口气,笑道:“刚才我睡着睡着忽然就记起你们要在国庆节结婚的,我还担心过了呢!幸好还未到。再说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心蓉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忙道:“准备得差不多了,婚宴就订在我们酒店,舅父那边我都派了请贴过去。”她说着,怔怔的只想流泪,幽幽地又道:“妈,我帮你买了件旗袍,我结婚的那天你穿的,呆会试一下好不好。”

    “好。”妈妈上一秒还是笑盈盈的,下一秒却是眼角垂泪,转过头哀哀地望着思源说道:“今后,我就把蓉女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行不行?”

    思源这时也明显哽咽住了,只一味地说好。妈妈自是欣慰,又道:“中秋节过了没有?我突然间想吃月饼,不知这里有没有你外婆常买的那种?”心蓉听她说想吃月饼,于是忙道:“我现在就下去看看,有就买回来。”

    其实那时早就过了中秋节,哪里还什么当季的月饼?心蓉在医院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却毫无收获。她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总觉得妈妈今天有些反常,于是匆匆买了几个面包就回去。回到病房,妈妈又已晕晕沉沉睡去,她叫了声:“妈,月饼买回来了,是外婆常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