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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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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蓉见她认出自己,更是惊讶不已,但现在也唯有从床上起来相迎,笑道:“原来是年阿姨,想不到阿姨这么年轻,比我妈妈好像年轻了十几岁。”说着还搬来一张椅子给她坐。

    她还是不住地打量她,看得心蓉浑身不自在,只见她淡淡一笑,感叹道:“哪里还算得上年轻?老了!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老得快。你看我一对儿女,没有哪一个能让我安心的。”

    心蓉没想她竟会对她发出这样的感叹,只得附和笑道:“阿姨,你还用操什么心!忆凯和他姐姐都是这样优秀听话。”

    “表面就是这样,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呀!你和忆凯是旧同学,那你觉得他是否可以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完全放心,乖乖地做她一个高三学生的本份?”忆凯的妈妈姿态优雅地坐下,斜睨着心蓉,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的笑容一如忆凯那般自信,仿佛能把全局都掌握在手一般,信心满满。心蓉突然觉得好压抑,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年阿姨什么知道了。他们两人偷偷恋爱的事,在他妈妈眼里仿佛是孙悟空在如来佛祖面前耍的小把戏。心蓉现在唯有硬着头皮把她和忆凯的距离拉远,期期艾艾地表示不清楚,不知道。

    年阿姨了然一笑,转而又道:“不跟你说我儿子了,说说我女儿吧。同是女孩子,我就觉得你听话乖巧得多了,连高三的家长会你妈妈都没有参加,可见你妈妈对你有多放心。不似我女儿,大学都毕业了还是那么的不切合实际,看不透社会,死要跟着她那个一穷二白的凤凰男。妄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也能一生一世。真是小女孩脾气,白活了。”

    她是在说她女儿不遂她心意的事,用的却是一种极其淡然的口吻,仿佛她还有能力控制这件事,现在只不过是让她女儿去玩一下。心蓉突然觉得好害怕,她现在完全明白她为什么来找她了,也明白她的手段和魄力,都在她那貌似慈蔼的笑容里。只是廖廖几句话,就可以让心蓉溃不成军!

    最后,她像是总结似的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娘就要高考了,可要认真呀!高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想要跳出母女相依为命,寄人篱下的困境,总得要脚踏实地,努力争取。不要老想着邪门歪道,走捷径,那只是枉费心机。”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和你倾心长谈,但她那种自以为洞释一切的了然,却产生一种令人难以舒缓的压迫气势。其实她的眼睛与忆凯的很相似,只是忆凯的眼睛乌黑发亮中带有一种青春的锐气,有着阳光的温和气息。而他妈妈却因微胖,双眼就显得比忆凯的细,微微眯起时,一条裂开的眼缝中,同样乌黑的瞳孔却飞射出一道寒光,像一把锋利的箭。

    南方九月的炎热天气,心蓉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寒意,像南方深秋的那种凉,来不及换上厚衣服,所以一直凉到心里面去。看来年阿姨对她的境况了如指掌,只是把她想得未免太过污俗。年阿姨笑眯眯跟她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出于礼貌心蓉也只得陪着笑:“阿姨说得好有道理,我懂得。”

    之后年阿姨还和她说了些什么,心蓉已记得不清楚了。她只知道,忆凯妈妈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贯的礼貌又优雅,却更把她拒于千里之外。明明是过来兴师问罪,却是笑容满面地来说些含沙射影的话,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