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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城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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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正午的阳光薄薄地铺在江面上,仿佛有微风吹过,江面变得波光鳞鳞,泛着淡淡的寒光。正是紫荆花盛开的日子,江边繁花锦簇,远远望去倒像绿里泛红的玉带。窗是开着的,清淡的花香伴着寒气隐隐袭来,倒是叫人心情也是一冷。她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只要一有空闲,那个梦就会萦绕在脑海里,像那些紫荆花的香气,隐隐有几分美好,也有几分忧愁。他们的那些事就像紫荆花,虽然美丽但终究会零落。

    她常常觉得岁月仿佛是一截一截的,像一篇文章,初中、高中、大学、工作,各自成段,独立成章。即使多依恋的人或者事,岁月流淌而过后,什么也都挽留不下。看一看,现在的生活与高中生活能有多少联系?换了地点、人物、时间,就是另一番天地,像翻书一样,不管愿不愿意,就此揭过。

    和忆凯在一起的日子是高中那一截,那时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总是把那份心动深埋在心底,不敢去面对,更不敢表露。他就坐在她后面,可从来都不敢回头和他说半句话。但每当他走进教室或离开教室时,她总是忍不住假装抬头看黑板,余光却跟着他转。他走路时总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的,所以她总觉得他太严肃,以致使他的背影看起来比较冷酷,永远都是心无旁骛的。所以大半个学期过去,她只隐隐从同学们的八卦中得知他的讯息:父亲是省里的高官,母亲是市里商场女强人,家教甚严等等,其他则一无所知了。

    那当真是标标准准的高干子弟了!不知为何,她知道这些后莫名的就感到伤心。她和他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可是慢慢地,她发现他人品却很好,而且彬彬有礼。高一还没有文理分科,所以要学的科目,加起来有九科那么多。忆凯每科成绩自然都很好,特别是数学、物理等理科。所以周围的同学都喜欢向他请教。他虽然严肃却不像其他成绩好的同学那么自私(请教他一道题,就像向他借钱一般,生怕下次考试会比他考高分),谁问他,都是有问必答的。可她却从不敢问他,宁可放弃不做。心蓉语文和英语这样的文科成绩还是很好的,特别是语文,每次月考期中考她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然而数学物理却是一塌糊涂,能考及格都已十分高兴。

    直到如今,她还记得和年忆凯的第一次对话。那天刚上完英语课,同学们都还埋头做着课堂上发的英语练习试卷。那份卷子显得有些难,不时就跳出几个不懂的单词来拦路。心蓉越看越觉得无聊,却听到后面一桌的男生在讨论那份试卷其中的一道题,看来连忆凯都不懂。她正想收拾英语试卷,准备下一堂该死的物理课时,忽然有人用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惊,难道是忆凯?这么一想,心就开始怦怦乱跳。

    当她回过头时,却是年忆凯的同桌方建中笑道:“高手,你会不会做单项选择题第14题?”方建中相当的活泼健谈,心蓉怀疑他连树上的小鸟都能哄得下来,所以她跟他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她心里一阵失落和不安,在年忆凯这样的高手面前乱叫,真让她惭愧。不过万幸的是她碰巧会做那道题,那是考查一个生冷又偏僻的知识点,前几天刚好在英语资料书上看到。她一阵窃喜,瞥了一眼忆凯,只见他专心致志地望着她。心蓉更加慌乱不安,连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几句话就把一条复杂的题目讲完。可他们还是一脸迷茫地望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心蓉马上急了起来,脸胀得通红,年忆凯这才醒悟,笑道:“你讲完啦?能不能讲得再详细些。”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道题,只好拿出那本资料书让他们自己看详细答案。

    他们也许就是这样慢慢熟悉的吧,遇到不会的做的数学题,心蓉也像周围的同学那样问他。原来他笑的时候温和得像晨间的阳光,挡不住的大男孩气和温润如玉的特质扑面而来。而且他还很有耐心,像三角函数的证明题,跟着一大堆公式转来转去,他总是一步步地演算给她看。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白纸上留下一行行苍劲有力的数字。心蓉听着听着老是恍惚和走神,不觉中竟静静地欣赏身边这些平淡如水的高一生活,它们宛若一池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当初那些纯洁的年华,偶尔也会被悸动的心激起阵阵涟漪,在青春的阳光下,晕眩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