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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拆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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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唐晓晶带着江渺和苏怀粥俩孩子下楼,坐上她那辆白色的路虎越野车。

    江渺拉着苏怀粥的手,坐上了车的后座。

    上了车后,唐晓晶就专注开车,一开始没怎么说话。

    苏怀粥在后座也一本正经的端坐,保持安静。

    但江渺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苏怀粥就坐在驾驶位的后面, 江渺往学姐这边靠了靠,坐到了后座中间的位置来,背着老妈悄咪咪的牵住了学姐的小手。

    虽说之前接吻的时候都被唐晓晶看到过了,但那毕竟是不知道的情况下。

    现在唐晓晶就坐在前面,苏怀粥哪里敢有小动作,扭头就瞪向江渺。

    但江渺可不松手, 反而得寸进尺,拉着学姐的小手到自己大腿上来,放在掌心细细把玩。

    这时候,前面的唐晓晶说话了:“粥粥,你家在衡塘村哪个位置?走哪边的门方便一点?”

    “啊?啊。”苏怀粥被唐阿姨突如其来的询问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被江渺紧紧拉住,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应道,“东门那边方便一点。”

    “行。”唐晓晶点点头,看了眼后视镜,也不知道是在看后面的车流,还是在看别的什么,“渺渺。。”

    “嗯?”江渺眨眨眼。

    “我最近刚把鱼塘装修好,下午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行啊。”江渺点头,又扭头, “学姐去不去?”

    “粥粥要去吗?”唐晓晶问道,“可以一起去看看, 鱼塘那边蛮好玩的, 渺渺之前带你去玩过没?”

    “嗯,之前去过的。”苏怀粥连忙应道, “今天就不去啦, 我刚回来,还是多陪陪我奶奶。”

    “应该的应该的。”唐晓晶笑着点头。

    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唐晓晶开车驶入衡塘村东门,按照苏怀粥的指示,开到了她家院子门口。

    下了车后,江渺帮她从后备箱里把行李箱拿出来。

    苏怀粥接过行李箱,朝车里的唐晓晶挥手告别:“阿姨再见,你们路上小心。”

    “好,粥粥再见。”唐晓晶笑着挥手,目送苏怀粥拖着行李箱走进家门,随后瞥向还没上车的江渺,“还看呢?走人了。”

    “知道了。”江渺嘀咕着,重新坐上车。

    跟着老妈到鱼塘晃悠了一圈,原本还比较荒凉的鱼塘,如今已经焕然一新。

    入门处的瓦房都被重新翻修,三个房间加后面一个临湖的大客厅,一推窗出去就能看到鱼塘里游荡的大鹅。

    要是住在这里,外公外婆估计高兴还来不及,种菜养鸡养鸭都方便不少。

    以后如果真的全职写作,江渺感觉住在乡下这种青山绿水的地方,可比在大城市里惬意多了。

    等回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唐晓晶上楼去收拾屋子,江渺就陪着正准备做饭的外婆闲聊。

    本来想要搭把手的,但外婆眼里江渺依旧还是个小屁孩,愣是不让他帮忙做菜。

    “姐姐呢?”

    “幼儿园上班呢,一会儿回来。”

    “外公呢?”

    “去卖菜了。”

    “哦。”

    鱼塘周围的空地里是种菜的。

    外公没事儿就喜欢拔点小菜,装菜篓子里,然后跑到菜市场门口摆摊。

    其实家里压根不缺钱,但外公就喜欢这种自己卖菜赚钱的感觉,很享受其中。

    拆迁以后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卖菜,对外公来说倒是一大损失了。

    和外婆闲聊着,一直到傍晚五点多,外公和唐竹箐陆续回到家里来。

    唐晓晶也收拾好了卧室,从楼上下来,一家子人便围坐下来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要聊到拆迁的事儿。

    江渺就在一边吃饭,听他们聊,对拆迁没什么兴趣。

    毕竟自己的户口又不在这儿,来这边只是帮着外婆他们搬家而已。

    按照拆迁的流程,这会儿还是拆迁办和村委会扯皮的阶段,一家一户慢慢谈下来,怎么也得小半个月。

    要是有钉子户什么的,拖上一两個月也不是没可能。

    江渺更关心的反倒是学姐那边。

    不知道拆迁的赔款够不够苏大江把银行欠款给还清。

    这次拆迁倒是一阵及时雨。

    否则以苏大江送外卖的那个收入,想要把欠银行的一百多万欠债给还清,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去。

    惨一点的,可能下半辈子就奔波在还债的路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学姐跟岳父大人之间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一点。

    就在江渺这么想的时候,苏大江正好回到家里来。

    一进屋,他看见陪在徐桂英身边的苏怀粥,神色就是一愣,旋即有些紧张。

    坐在沙发上的苏怀粥听到动静,扭头看见苏大江,与他对视了片刻。

    随后她朝苏大江点点头,就又扭回头去,陪着奶奶继续看电视。

    这个举动让苏大江心里一喜。

    尽管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在别人家里都是要被家长说教的,但放到苏怀粥和苏大江之间,却是关系缓和的一大步。

    “妈,我给拆迁办里的人问过了,又跟桂芳阿姨他们说好,等这边拆迁了,就把你的安置房跟桂芳阿姨他们安排在隔壁。”苏大江瞅见厨房里的高压锅正煮着东西,知道今晚晚饭有着落了,朝徐桂英说道。

    徐桂英没有理会他,脸色看上去有些郁郁,心情不是太好。

    听苏大江这么一说,她的神色更是暗淡,脑袋仰起来环顾一圈客厅,便忍不住起身,从躺椅上撑起来,下了椅子往楼上走去。

    苏怀粥连忙跟在后面,路过苏大江的时候,便皱眉道:“你少说两句拆迁的事情。”

    不是谁都盼着拆迁的。

    徐桂英十六岁的时候嫁到苏家来,跟苏姥爷在这里结婚生子,共同度过几十年,一点一滴的回忆都嵌在斑驳的墙缝和老旧的家具里。

    谷激

    如今距离苏怀粥的爷爷离世也有近十年了,徐桂英的卧室里依旧是十年前的摆设和布置。

    当初苏大江发迹的时候,本打算给家里重新装修一边的,也被徐桂英制止下来,就是为了保留旧人的痕迹。

    老人家都念旧,用过的旧衣服,塑料袋,纸盒子,泡沫盒,甚至是过期的药品,都要好好的收集起来,更不用说是一整个家。

    拆迁这事儿徐桂英做不了主,只是心情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也不缺那点赔偿款和几年后新造的现代化房子。

    回到自己卧室里,徐桂英看着面前的床和衣柜,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当年老伴常用的茶壶。

    她不喝茶,但茶壶依旧干净,没有灰尘。

    她老伴抽不惯寻常烟,就喜欢抽烟斗,一旁的台柜上光是烟斗就摆放着三个,款式各不一样,都是当年她老伴最趁手的烟斗。

    苏怀粥站在奶奶身后看着,很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

    但要说最清楚的,肯定还是徐桂英自己。

    奶奶她年纪大了,如今六十多的年龄,记忆已经不如从前,但对于卧室里的每一样旧物品,都能如数家珍。

    看着奶奶走到桌前,拉出椅子坐下来发呆的样子,苏怀粥心里就有些难受。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希望衡塘村拆迁。

    尽管小时候过得苦,回忆中的生活总是艰难,但在衡塘村的回忆都是宝贵的财富。

    苏怀粥走到奶奶隔壁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空着的卧室,地面打扫的很干净,床面还铺着整齐的被褥。

    这里是她妈妈生前住的房间。

    如今也要随着拆迁而消失了。

    苏怀粥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随后又侧着卧倒,靠在床头的枕头上,仿佛还能嗅到妈妈的味道。

    吃完晚饭,江渺上楼,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跑到表姐卧室的书桌那边,继续捣鼓自己的新书大纲。

    他打算最近两天开始尝试写开头。

    按照他以往写开头的效率,一天2000字,开头一万字至少五天。

    写完开头发给各个作者群里的大佬们过目,询问修改意见,然后写第二版。

    第二版写出来后,惯例再发给各位大佬,然后再修改出第三版。

    随后将一二三版全都发给编辑,综合编辑的意见,再改出第四版开头。

    前前后后,至少也得半个多月时间。

    要是中途有了新的想法,可能就得奔着一个月去了。

    等到真正发书的时候,江渺估摸着怎么也得到八月份才行。

    话又说回来,时间过得可真快。

    当初大一刚开学,自己的我的女友是百万粉up主也才刚发书不久。

    如今转眼就已经两年时间转瞬即逝,他现在不仅完结了一百二十多万字的我的女友是百万粉up主,还写完了一百四十多万字的学姐快踩我!。

    尽管后者的成绩没能达成他最初的期望,但也稳扎稳打的获得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毕竟up主这本书,说到底是借鉴了现实里存在的up主原型,写起来更容易,属于讨巧行为。

    但学姐快踩我!这本书,却是实打实的纯原创。

    里面运用的框架和技巧,全都是他写完前一本书后,细心总结和完善下来的。

    因此,学姐快踩我!这本书,也算是初步证明了江渺在网文这一领域的潜力和可塑性。

    至少也能依靠这一行混口饭吃,不至于把自己给饿死。

    但江渺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这本书,才算是真正考验他网文功底的时候。

    因为说到底,学姐快踩我!这本书依然是比较讨巧的,里面的情节都取材自他自身的亲身经历,写起来自然绘声绘色,让人如身临其境。

    但一个人的生活经历是有限的。

    除非经常性的刻意去经历一些新事物,又或者阅读量巨大的品阅各类书籍和其他创作,给自己持续性的充电,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作者能够走在持续进步的道路上。

    这一点,在许多跟不上时代的网文大神身上就显得尤为明显。

    不紧跟时代自我进步,终有一天会被后浪狠狠地拍在沙滩上。

    网文大神自然无所谓会不会被后浪拍,毕竟老书赚的钱就够一辈子潇洒了。

    唯独类似江渺这种,当下成绩不上不下的,能养活自己甚至活的挺滋润,但就是没法保证自己的创作灵感和激情能够一路护航,让他紧随时代的浪潮。

    一旦停下进步的步伐,下一步就是自我毁灭。

    更何况江渺还十分享受这种进步的感觉。

    说实话,新书这题材,哪怕内核其实也就是以男女主的感情日常为主,江渺还是没什么底气。

    这本书的成绩能有上一本的一半,他觉得就算达标了,并不抱过高的期望。

    很多老作者太监的原因,往往都是因为自己过高的期待和稍显不足的成绩之间的落差,导致心态失衡,写不下去,就切了。

    这种心情,现在的江渺还没法理解。

    毕竟他到目前为止,还没碰到过成绩下降的情况。

    尽管从第一本书开始就一直很扑街,但每一本新书都会比上一本的成绩好上一点点。

    江渺自认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没法一书封神,也不想那些牛逼的大佬,写了一两本书就摸透了网文的精髓,然后写一本就火一本。

    他就是一个踏踏实实积累经验,慢慢摸索自己的写作方法论,一点一点搭建起属于自己的写作框架。

    如果真要严格来算的话,学姐快踩我!这都是他第七本书了。

    但实际上,他从第五本书开始,成绩才有所起色。

    之前的几本书,第一本写了几章就失去动力,第二本还没上架就腰斩,第三本勉强撑到了上架,但订阅只有可怜的个位数,而且有一半都是盗版商订阅。

    第四本书成功熬到上架,但均订只有十几个,熬了一个月拿了次600块钱的全勤奖,算是弥补一下邮寄合同的邮费,然后就烂尾了。

    直到第五本书,尽管前期很坎坷,但还是熬到了三十多万字上架,首订只有160,日万了一个月,从编辑手里要来了推荐位,在完结前,均订已经很接近1000了。

    然后才是我的女友是百万粉up主和学姐快踩我!,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到现在。

    这么想想还挺励志的。

    江渺抱着后脑勺靠在椅子上,脑海里畅想着过去和未来,就收到了学姐打来的电话。

    “喂,学姐?”江渺接起电话,不由笑道,“是不是想我了啊?”

    “学弟。”苏怀粥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没接他的话茬,只是小声问道,“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