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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郎君还真是从未见过,应当不是我们钟灵巷的吧!”那少年双手撑着倚栏伸长脖子往下瞧,“哦……对了!许是谢家的!不是说……鸿儒谢老来了汴京嘛,可能是谢老在永嘉的孙儿。这是要干什么去呢?怎么瞧着像是去积恩巷呢!”
一提到积恩巷,众人恍然,想起今日外面纷传,谢老拖着病躯来汴京,要为长孙女讨公道的事。
“走走走!我们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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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好事的百姓,跟在谢云初所率护卫身后,一同到了积恩巷。
见谢云初一行人,在亮着灯笼府门紧闭的伯爵府前停下,百姓们也都站在不远处瞧抄着袖子看热闹。
“去敲门!就说……谢雯蔓胞弟,陈郡谢氏大宗嫡孙谢云初,来找苏明航讨说法!”谢云初负手而立,瞧着雪雕似的小人儿,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说话竟是掷地有声。
两个举着火把谢氏护卫冲上伯爵府高阶,用力敲砸伯爵府黑漆金钉的大门:“开门!开门!”
伯爵府门房正在屋内剥花生闲聊,听到这气势汹汹的砸门声,连忙打帘出来,一边小跑着去开侧门,一边边扬声问:“谁呀!谁呀?”
谢府护卫看到一人从侧门出来,道:“转告贵府苏公子,陈郡谢氏大宗嫡子,谢家大姑娘胞弟谢云初,来找苏公子讨说法!”
那门房被眼前人高马大的护卫吓得躲回门内去,只朝着高阶下那如玉公子瞄了眼,也不敢多看,便匆匆关门:“你们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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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航被母亲勒令不许出府去寻欢作乐,又看倦了家中的那三个美妾,一个人在房中投壶,想到明日还要去谢府心中就堵得慌,怎么也投不进去。
“大郎!大郎!”苏明航身边的长随冲到廊庑下,隔着门高声同苏明航道,“大郎,太太的胞弟陈郡谢氏大宗嫡子谢云初在咱们府门外,说是来找大郎要说法!”
歪在隐嚢上的苏明航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紧紧攥着手中的羽箭,人立时慌了,心虚开口:“要……要什么说法?”
“没说是来要什么说法!门房那边儿只说,太太的胞弟是带着护卫来的,后面还跟着些百姓,瞧着像来者不善!”长随语声焦急,“您要不要也带着人岀去看看?”
就在苏明航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又有仆从小跑着前来报信:“公子!公子!那个谢家六郎在外面说,手里有公子亲笔记下……用太太嫁妆行贿送礼的册子,公子若是一盏茶的时间还不出去,他就当众诵读,然后带着太太的嫁妆单子,挨家挨户去讨要太太的嫁妆,少了一样东西……就将账本交到御史府上去,去敲登闻鼓!”
苏明航一听这话,转身去就翻找自己的记账册子,匣子一打开……
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苏明航顿时脸色发白,脑中嗡嗡直响……
谢雯蔓竟然偷走了账本!
苏明航怒火中烧又怕得不行,那账本可是牵扯了不少人。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苏明航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谢雯蔓真是好狠的心,她这是要他死啊!
谢家人一个个的如此狠毒,竟如此逼他!他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公子……要不我们去报官?”仆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明航惊得双眸瞪大:“不能报官!”
不能报官,那册子上他送旁人的礼每一笔都记的清清楚楚,真报官了……谢家把册子交出去,他就要将半个汴京城的勋贵得罪光了!
今个儿母亲说,谢老来苏府一开口就是要和离书。
那……谢家六郎定然也是来要和离书的!
一想到谢家六郎只给了半盏茶的时间,苏明航不敢耽搁,匆匆开门从屋内出来,疾步往外走。
若谢家六郎只是来要和离书的,那就给他就是了!
苏明航慌慌张张从伯爵府大开的正门出来时,伯爵府门前围观的百姓已越来越多。
他一出门,就瞧见了被高举火把的护卫护在当中,面容清秀,龙章凤姿,如圭如璧的白衣小郎君。
苏明航见谢云初人多势众,下了两节台阶便不敢再上前。
他心里全都是那账本,脸上带着笑容,上对谢云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六郎……咱们有话进去说!”
谢云初闻言,猛地抽出身旁护卫腰间佩刀,就要朝苏明航冲去……
“谢云初你想干什么!”苏明航吓得向后退了两步,被台阶绊倒在地,惊声喊,“快来人!”
“六郎!”紧攥着伯爵府仆从口供的元宝装作被吓了一跳,冲上去跪着抱住谢云初的腿,“六郎!六郎可不能为了苏明航这个畜牲断送了你自己的前程啊!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老太爷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站在谢家护卫身后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这话,忍不住凑上前来,伸长了耳朵。
“你给我起开!”谢云初见无法挣脱元宝,气急败坏用刀指着苏明航,黑白分明的瞳仁锋芒逼人,“苏明航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贪财忘义的小人!没成想你竟然是个寡廉鲜耻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初我阿姐嫁入伯爵府的时候,你们伯爵府穷的连宅子都快抵出去了!我阿姐未曾嫌弃过伯爵府你们破落,用嫁妆将你们伯爵府这摊子烂账填了又填,才保住了这你们现在这府邸!”
“我陈郡谢氏从不缺这黄白之物,也从未想过让你感激我阿姐,只盼着你能敬她怜她,相伴一生绵延子嗣!你们倒好……蹬鼻子上脸,一家子鼠辈贼子合起伙来偷我阿姐的嫁妆!你竟还偷我阿姐压箱底的头面给明月馆的娼妓!你自己要为那娼妓赎身没银子,就找我阿姐要!我阿姐拿不出你就将我长姐往死里打!我长姐的嫁妆这些年早就被你们一家子连偷带拿作践完了,你敢说你不知道!”
被仆从扶起身来的苏明航拳头紧紧攥着,心里又慌又乱,见伯爵府门前围了不少人,只能故作强硬嘴硬道:“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偷过你阿姐的嫁妆!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