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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非正式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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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钱,陈十三把徐家院子、杨柳斋店铺都装修扩大了,一色簇新的粉墙黛瓦,店铺东路清净一些,与会人员在此密议,里面木板隔成一间间房,其中一间安放了一座小神像。

    神像是李大鼠与匠户们商议之后,敲定下来的,命名为“上仙”,至于是哪座大仙,徐三也不知道,但是他也只能第一个捏着鼻子叩拜。

    来到明末这么些时日,徐三察觉了一个严肃而且严重的问题……

    那便是眼前的仙佛神鬼,有没有徐三不清楚,但自己确实是灵魂重生,那个“大仙”,不过是自己杜撰出来的,可是此时呢?他得第一个信自己杜撰出来的仙……

    不然,这些人未必就会信他,更好地团结在他周围了……

    君不见朱重八一介放牛娃,南征北战,不也加入了某某教么?待得定鼎天下,发现某教有碍自己的统治,便毫不犹豫地辣手反扑,毕竟,兔死狗烹,是朱元璋的优良美德……

    言归正传,在庄严肃穆、井然有序地对着上仙神像上香、三叩首之后,除徐三外的所有人,都觉得心灵宁静,气氛也庄严肃穆下来,也许是安神香的作用,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二者叠加。

    焕然一新的房间里,徐三自然是坐了主座的一把交椅,左右两排的圆凳上,他们只敢坐半边屁股,眼神望向徐三。

    “书店和横塘、枫桥两处秘密据点,招募到的工匠有上百人,但,少爷提出的四个时辰工作制度,在其他有工匠的店铺看来,就说是引诱,是坏了规矩,请少爷当心。”李大鼠道。

    徐三点点头,等他们挨个发言说了一遍,徐三双眸忧心忡忡:“庄子里的宣传和教化不够,笔墨纸砚确实费用太高,但炭笔、石灰之类的,都可以用。贾平群、赵时揖,务必让几处庄子的孩子,从小就懂得些字,找简易的教,农工会一定要宣传。”

    “那么,宣传农工会做什么呢?我想你们当中应该有人清楚,徽州杭州的人,在苏州有商会,为的是什么?相互协助和帮忙!而我们农工会的第二条会规也是如此!眼下的干旱水灾连绵不绝,有钱人要高价才能买到粮,更何况没钱的人?”

    “所以,大家以农工会团结起来!暗中扭成一股绳,我们便也不至于饿死!”徐三神情激愤,第一条会规,则是时常敬拜上仙,祈求保佑,这已经不用徐三说,佃户工匠就自觉做了。

    “第三,但凡各处庄子、店铺的人,造册报名的,皆有希望选拔为我家下的掌柜、管理人员。一条条的会规,我就不细读了,发到你们手上,关键是租金,我到年底才收,比去年,减个三分吧,至于牙行那边,我会慢慢派人交涉,当然,违反会规的,我自会驱逐出去。”

    一听徐三确定的事,还是切切实实关系到他们的利益,李大鼠老泪纵横,这样的年头,南方匠户赎金高不说,老板再欺压欺压,物价再噌噌噌地涨,怎么活?

    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强大的团结起来的会,幸好徐三带来了!

    贾平群边点头边笑,就连朱雀也是沉默在侧,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一次非正式会议结束之后,照例庄严肃穆地给上仙上香叩拜,徐三看到,张二更、贺简民几位,膝盖重重跪下,重重磕头,双眼异常地虔诚:“上仙保佑!上仙保佑!”

    徐三只能默叹一声,教育普及?那是需要长时间花大力气的事情,短时间肯定不行,即使自己不让他们信鬼神,他们打死自己也要信啊,君不见《西门豹》和《天之痕》么?不过,眼下却是被他利用了。

    此次非正式会议,还是以他为中心,具体的操作和会后流程,徐三没和他们说,只是请他们吃了一顿晚饭,洒泪而别。

    晚上才留下李大鼠、赵时揖、贾平群、陈十三这几个文化程度还可以的,徐三本想在管理阶层说一下阶级分析,然后再说什么人可以拉拢,什么人必须抛弃,想想又觉得为时过早,时机和势力还不成熟,便打消此念头,转而问到实际的事情上来。

    烛火昏黄,两个知识分子和一个技工、一个管家,眼里透出火苗,这股火苗凝聚在干劲十足的徐三脸上。

    谈了一会,徐三道:“吴江沈家邀请我下去做客,我正想看一看船帮的事情,因此牙行那边,我腾不出手,还得叫一个人去……”

    便在此时,郝仁报金圣叹来见,赵时揖沉吟道:“东翁,我被乡里请去做教书先生,也要留心上那里农工会的事情,如此,东翁与我们,才能更加安稳。但,东翁眼下很缺人手,这个金圣叹,虽然玩世不恭,不人不鬼,不仙不佛,然而大好男儿,谁不希望做点事情?而甘愿沉沦?”

    “主要是,金圣叹此人荒诞不羁,张扬狂放,把西厢、水浒、红楼并列到四书五经的行列,正人君子就说他的言论离经叛道,难堪大用,他对东翁的才学,是崇拜的。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金圣叹虽然赞扬忠君,但是他认为,如果民不聊生,农民揭竿而起,那是合情合理的……”

    “其二,他在吴县有许多同年同窗,若是……金圣叹为东翁摇旗呐喊,又拉来一帮人……东翁请三思……”赵时揖点到为止。

    读书人果然是心眼子多,大明的读书人,几乎没一个傻帽……嗯,这话也不对……

    就看是以古人思维看古人,还是以现代人思维看古人,如果是后者,那么苏州的文震孟,明末在位最短的大学士之一,耿直敢言,句句得罪人,简直就是一个煞笔了……然而,时人的思维,这种人也是正人君子的一类,不能用,不可用,就束之高阁做个榜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徐三沉思一下,点点头,叫金圣叹进来,此时他也不怕金圣叹和钱谦益的关系了。

    亲戚,有时候反而是仇人。

    有人认为,古代的宗族、亲戚,必然是一致对外,这是不对的,大明破天荒第一个骂老师张居正的刘学生,宗族就不和睦,你死我活,就被同宗同族的人联合官府活生生整死。至于亲戚?看看松江徐阶怎么玩,为了扫清政敌,亲孙女都可以拿出去送死!高级政客,必然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冷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