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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县里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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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国这时站在其他人的身后,有早先到拦车的那些人去声讨顺安司机开车撞人的罪责。总要找一个恰当的借口,这样才被会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吐唾沫。那些人得到李建国的暗示,群情激愤地要交出开车撞人的凶手来,要顺安客运公司的人进行赔偿,否则就要砸车要把这些人教训一顿,让他们涨记性。

    顺安的人哪会服气,分明是县站的人先来找麻烦,这时还要倒打一耙。本想冲出去打人泄愤,可县站的人不仅人数比他们要多几倍,也要比他们壮实。打架不一定看是不是壮实,只看是不是心狠,顺安这些人也不是很怕,指着冲到最前面的人说,“你们先找我们麻烦,这时还要反咬一口不成?交什么人出来,你们几个我们都认识,你们自己当心点。”

    “怎么?想威胁人?兄弟们,先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县站的人都威风,再砸了他们的车,看他们跑个屁车。”前面的人受到顺安那些人的威胁,火气更大,就吼了起来。后面的人跟着嚷到“先打死了再说,车砸了。人多找谁去。”后面的人嚷吼着要往前冲,眼看顺安的人就要被群殴了。

    “我要看看,谁敢出头。”大块带着人总算及时赶到,可从人数上说,还是显得少,气势明显不足。但大块和他们跟来的人都是打群架的内行,冲到人群前面后,站成一团挡住县站冲过来的人。县站的人见他们来了人手,这些人也都是些小青年小毛孩,不放在心上。

    但大块身边一个人说的话,让这些激动的人停住冲上来的脚步。

    “你们有种就冲上来吧,冲上来的,今天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路上死在街上,只要你走单了,一定会有人让你见识什么是杀人打架。几天你打一人,明天就有人打你全家都人。今天你敢砸车,明天我就带人去砸你家。看谁更狠。”那人恶狠很地说。

    “小崽子说什么。”后面有人听到这狠话心里不服,都是些毛头小子能做得什么,这些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只要这边强硬他们肯定就逃散开了。

    大块身边立即就有两人指着那说话的人,吼道“好,你太妈的不怕死。你不敢到前面来就是狗养的,我明天找到你家让你家还有一件完好的东西,我就从二桥上往柳水里跳。我们老大在烟厂里连县委书记都敢炸,你算老几,呸!”

    被指着的那人和身边的人听到顺安这边的人说得刻毒,愤恨暴起,就要冲上来,没有人想着这么多人买年前当“狗养的”。李建国这时一下子拉住那人,群体性的矛盾要是演化成个体对群体,那就糟糕了。何况,听这些人说的话,已经知道他们的来路---飞天帮。只有黑牛曾经在烟厂里用肉身做炸弹,要和张应戒拼死。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张应戒那种势力和胆魄,他们能动用的就是单位里的工友,要真的转化成个体对群体的冲突,还有多少人到时肯出门帮忙而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家人?

    飞天帮在柳泽县城里做过哪些坏事,这里的人都知道。虽说近半年来飞天帮有销声匿迹的现在,那并不是他们就完全成好人了。现在开了个公司来抢生意抢饭碗,可这些人做事心狠手毒,要狠下心来和哪一个相抗,都不是他们对手。他们没有什么顾忌啊。李建国也怕这些做事不计后果的小青年,才及时阻止那些人冲动地往前扑。

    李建国挤到前面,县站的司机们的情绪虽然激动,却都以李建国为主心骨,两边的对抗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从表面看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少,四十个都不到,虽然新来的这些人看着有些彪悍,真打起群架来上不上得了阵仗,那得过手了才算。有心要给顺安这边一些颜色看让顺安公司的人怕,这样心思的人多,县站也占很强大优势。他们这些人都不信顺安客运公司的人说的话,威胁的话谁不会说,可李建国却相信。黑牛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黑牛什么样的手段都敢做出来的,冲动的后果会很严重。

    顺安那边以大块为主心骨,也知道大块打架的厉害之处。李建国挤到前面来,顺安的人以为就要动手了,无形中一下子就以大块为主,准备着要应对硬抗。县汽车客运站的人不会在客运线路上让步,这是他们这天围哄顺安客运的最终目标,李建国不想双方乱斗乱打一场架,可目标却被会这样放弃。

    “叫你们老板来,顺安客运想跑柳市线,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要强行违法跑占线路,做什么我们都奉陪到底。”李建国说,后面近百人就异口同声说“对,奉陪到底。”

    “好啊,不用老板过来,我就可以跟你们讲。柳市线路不是你们县汽车客运站修的,你们想占着那也由不得你们。不管你们到哪里去说理都奉陪,你们能拿出一条法律条款写着这是你们的专营全,我们就可以不跑。要是没有,你们不准我们顺安跑,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胆量。要么大家都跑,要么大家都不跑。想你们一家独占啊,做梦吧。”大块旁边一个人说。

    县站的人听了,心里哪能接受?再次哄起来,要人高喊着要砸顺安的车,“不要跟他们说什么理,先砸了车看他们怎么强横。”

    “好,大家让开,我们就看着他们砸车。”大块高声说着,手一挥要站在车边的人让开,那些人都知道大块心狠手毒,打架的事都服他,立即往大块那边退让。县汽车客运站的人见人退开,找不到对抗的人到了车边也没有人真敢第一个先砸。

    顺安手下车点这边,事情就这样僵着,县汽车站那边还在正常运转。小厉知道后,立即调了几十个人到县汽车站围堵,这些人是从建筑对那边调过来帮忙的。过来时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截钢筋,准备着随时打架。从进入公司后,飞天帮本来很少再参与县城里的街头斗殴,可这次不同,要打架也是为了公司,理直气壮。

    小厉带着人到县汽车站,交待十几个人先守着出站口,只要有一辆客车出站就会扣他们三个月的工钱。随后带人到上车处,进站口有人守着查票,见小厉和身后的几十人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这些人手拿着钢筋,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守门查票的人哪敢挡住,这些人冲到上车处,正有旅客坐在车里。

    小厉要身后的人把家伙都收了起来,才到车上一本正经地说,“各位旅客,各位伯伯、叔叔、阿姨和哥哥姐姐,大家好。”小厉穿着西装,手里拿着手机,看起来很有点文雅兼小领导的意味,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喜盈盈地非常和善,等车时的人都注意到他时,又继续说“各位,真对不起。今天这趟车不走了,请大家现在下车,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了啊。”

    小厉的道歉声可说很真诚,旅客们虽然心里很火,也有人的确有事要到柳市去,可说车不开了小厉笑盈盈的脸也不好冲着他发火。有人就说这车站到底怎么回事啊,下车后又人就往售票处走,骂声也开始响起来。

    站里的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着进站的人往外走,并且要退票又在哪里骂着。值班的人先就听说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冲了进来,现在见旅客们在吵嚷骂车站,车站里的人哪是受到过这样的怨气?从来都是车站的人高声大气骂旅客,现在见旅客群情激动,也没有发作稍问清楚是一人说今天的车不开了。车站的值班人员和工作人员就骂开了,说他们怎么这样蠢?是猪的话都会想到,不发车怎么会卖票?旅客中自然也人想到确实如此,低头理亏要往回走。

    小厉跟了过来,接过话说,“今天不发车,是汽车站站长说的,还有谁敢不听?”

    “你是谁?”值班人员担任不信站长会有这种指令。

    “你又是谁?还不快些去帮客人的票退了,在这里耽搁客人时间吗。”小厉说,小厉这段时间指派着飞天帮的人,无形中有了几分领导气质。车站那值班人也分不清理,分辨道,“谁说不发车?我们没有接到站长的指令。”

    “是吗?那怎么你们车站很多人到人家顺安客运公司那边不准他们发车?我以为你们这边也一样不准发车。”小厉说。

    “你是谁?到这里来闹事不怕派出所的人来抓你。”那值班人和工作人员明白了小厉的用意。

    “我闹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们站长跟我们顺安客运站点老板私下说,要两家联合起来提高到柳市线路的车票,我们顺安客运不同意,你们老板就到顺安那边堵车砸车还要打人。我们老板才拍我们过来跟你们车站说,提价的事坚决不同意,你们不让我们走,大家都不走就是了。”小厉高声说,车站里的旅客自然都听到了,也分不清真假,却宁可信其真。车站提价是这一两年来旅客们意见很大的一个事情,小厉故意这样说,用意就是要打击车站而提高顺安客运的声誉。

    这一招很阴的,车站的人听小厉这样无中生有地泼污水,自然怒火燃起来。小厉说,大家看到了吧,说出了他们的秘密就发火,难道我还会怕你们?

    车站的人知道这样和小厉炒于事无补,忙着跟旅客解释让旅客再上车,他们好发车到柳市去。小厉说,“今天车站和顺安客运两边都不能发车,叫你们站长来吧。谁敢私下发车,出去一辆就砸一辆。”

    车站的人就要去报警,值班电话小厉当着值班人的面一手就扯了。车站里气氛就紧张起来。

    顺安客运的发车点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县汽车站的人到这里来闹事,两边都是客运站,其他人乐得看热闹,对他们之间的对与错,各说各理,更多的人都倾向于顺安客运,这样对旅客说来更方便,要两家竞争收费上也会有所松动。

    两边的冲突的架势在对骂中慢慢升温,李建国对身后的人控制力也见弱了,他不能说对方是飞天帮的,我们要谨慎些不能和他们迎来,这些人做事都不计后果的。李建国心里虽然焦急,却又要保持他在县站司机里的威信,不能再这么多人面前软了。只有硬着头皮上,想保持威信有时候就得有风险和付出。

    一个小崽几道大块身边,对大块耳语一阵。大块点了点头后,突然高声喊,“大家都不要吵,听我说几句话。”喊后先看向自己这边的人,顺安客运的人都静下来,县站那些人也等看大块说出什么话,这样僵持着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大块等两边的人都安静下来后,说“你叫李建国,是吧?有一个女儿在一中读初三,还有一个儿子在读小学,没错吧。”大块说后,周围的人立即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李建国的家人能查出来,他们的家人当然也能查出来。李建国听后先前还算平静的脸,即刻涨红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扑向大块和他拼命一般。

    大块没有理他,扫了对方人一眼,县站那些先叫嚷很嚣张的人都露出些许胆怯的眼色来。大块也不理会,说“今天这个事,你要敢出头做主,我们就一句话。要么我们两单挑,两边都不让人帮忙,生死不限;要么两边各派十个二十个群战也行单挑也行都由你们定,也是生死不限,各安天命;要么我们两方乱战,死多少算多少。要乱战,那就不是今天了事的,十天之内,你们县汽车站所有的人,家里有什么人我们都会查出来,查出一个杀一个。我们在这里的人做不到,大哥他会让人做到的,你信不信?”没有等李建国说话,大块又说“想怎么办由你说吧,要不我们两单挑?兄弟们说你女儿很漂亮的啊。”

    李建国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围在四周的人都看着中心的两人。无论李建国怎么选择,双方都将是惨烈的局面,所有的人都相信大块说的将会演变为事实。又有谁真正想走到生死抉择的局面?李建国将怎么样选择?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唯有大块眼里射出疯狂而炽惹,他比起黑牛来,性格更偏执而认死理。

    杨冲锋在钢业公司里上班,公司新开工不久,作为负责业务销售的杨冲锋自然很忙。钢业公司办公楼是一栋单独的楼,不大,才三层,每一层五楼间办公处。与销售相关的科室在一层楼,杨冲锋的办公室在二楼,统管负责着。杨冲锋的办公室有其他办公室两间大,作为主要业务的副厂长,要一个稍微大点的办公客厅来接待来人来客。另外里面有小间,才是杨冲锋真正办公地,一张看似真皮的人造革沙发房子里间,平时可到上面当创休息。

    杨冲锋对新办公室很满意,他一向来对这些没有什么多要求。把一天的工作思路想了想,杨冲锋才走到外面,见走廊里有人在议论着,眉头就有些皱。大上午的没有安心工作却在说白话聊天,杨冲锋走过去本想让那些人看见他而自觉回到自己岗位去,可不知什么事吸引力太大,居然对走过来的杨冲锋都无视了。

    听到顺安客运公司和县汽车客运站之间在大街上冲突的事,杨冲锋虽没有问清楚前因后果,大体上也能想象出来。回到办公室里,也不急于给小厉或黑牛电话,杨冲锋静下来想了想,这事自己能不能出面,要怎么样来把握这件事的走向。不过,一时也想不清楚,有很哦外在的事也无从把握,最终县里会有什么决策?

    给黑牛打电话,杨冲锋才到稍微详细些的情况,知道是县汽车客运站的人先来给下马威。黑牛则要杨冲锋别露面,有小厉他们解决,飞天帮也不是这样好让人欺负的。杨冲锋说了自己的想法:一是线路一定要争取下来,但是手段上绝不能过激,宁愿在打人、砸车这些事上让他们站便宜,免得今后要掏钱赔偿。二是要尽量争取乘车人的同情,今后在县里决定解决问题时有一定的影响,就算不大舆论好今后经营时就占优。三是最终解决是在县里,要先做这方面的工作,飞天帮本来是危害安定的组织,现在想转变,走合法经营安置这些不安定因素,县里也应该乐于看到的局面。四是适当露出些飞天帮的狰狞面目,但要控制好,让县里也有一些压力,让领导对疏导飞天帮这样不安定因素出些力,他们还是会考虑到的。

    黑牛说,这些都是小事,要杨冲锋放心,一定会按杨冲锋说的去做。公司刚起步,闹一闹也好,就等于给顺安客运做了宣传,比起自己宣传那力度大了很多倍,只要两三天,全县的人都会知道的了。两人说着就笑起来,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性,顺安就算停运几天,今后的客源不要到处去找,未必不是好事。

    杨冲锋哪会这样放心让黑牛去折腾?但也没有办法,他说不会暴露出自己和飞天帮的任何关系的。在办公室想着,给梅姐打电话去,让她出面找郑远方、齐庭和秦渊副书记。梅姐当然可找其他理由,比如说小厉是她地地之类的借口,谁又会当真去理他们的亲缘关系。梅姐早就听到这消息,正想和杨冲锋商量问他怎么办,接到杨冲锋电话后说她立即去找那些人。

    随后,杨冲锋给黄琼洁打电话,黄琼洁在县委里上班,已经听到客运公司之间的矛盾。也准备到现场去看看,采访。杨冲锋要黄琼洁等他一起,怕人多混乱殃及她。

    好事成双是人们都想得到的意愿,可事情往往难如人意。

    顺安客运公司正和县汽车客运站闹得激列时,飞天帮的人马大多调往顺安客运站的上车点和县汽车站里。这时,县城出租车公司知道县汽车站找顺安的麻烦后,也紧急联合,很快就统一起来。公交车虽然才营运两天,可对出租车的冲击很明显,这两天开出租车的人已经抱怨,都说要制止顺安的公交车。有人出头联络,响应的人立即向顺安公交车线路集中。

    出租车公司这边,组织的人名叫刘萍,是一个三十一二岁的女人,女人泼辣大胆,在出租车公司里也小有名气。她知道县汽车客运站和顺安闹了后,立即联络,将在县城的几十辆出租车都调往城中心区去堵顺安客运的公交车。

    用车堵车。顺安公交车的那些人,已经知道跑柳市线路的车和县汽车站冲突了,小厉要他们别参与过来,安心营运。哪知道正营运着却见前后都有出租车挡住去路,出租车将大街上的公交车先围成四处,随后慢慢将公交车挤到两处。让坐车上的人下来,今天之后便准公交车在县城里营运,否则,见一次就砸一次。

    公交车上的人少,四辆车也就八个人而且分开成两处。两男两女,自然没有什么反抗力量,但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角色,在飞天帮里都不很服从,哪会让出租车这样逼着就服软。要女售票的先下车去报告总部,很快消息就传到黑牛那里。

    黑牛听到这消息后,脸色一沉。手边是有一些人,可领头的都出去了。出租车队的人比起县汽车站要乱得多,不像汽车站的人统一惯了,很难被一个或几个人控制。一剪梅今天聚集了不少飞天帮的,听到信息的飞天帮众都知道今天不会平静,到一剪梅店子附近聚集。飞天帮虽然走想办公司讨生活,想找到新的出路,可原来帮派的性质却没有改变,帮里有事必须要到。黑牛从一剪梅出来,身后就跟了几十个人,这些人跟在黑牛身后底气就完全不同了。

    黑牛带着的人在街上冲得很快,一剪梅离事发点不远,这伙人很有气势地冲进公交车被围地段。公交车周围围满了出租车,也围满了人。看热闹的和开出租车的人。

    黑牛带着人气势汹汹冲过来,看热闹的人见了都忙往远处躲,出租车的不少司机已经冲进公交车里。刘萍这时也控制不住局面,有些人仗着人多,正威胁着公交车上顺安客运的司机,要准备收拾他们。顺安那些家伙哪会被这样一吓就软?自然鼎吵起来。要人就想破坏公交车里的设施,想要砸车泄愤。

    刘萍虽想阻止,有的人却仗着人多,顺安的人也弄不清楚是谁做的。公交车里有几块车窗玻璃就被砸坏,刘萍在的那车还受到控制,而另一车已经打斗起来。顺安客运公交车上人少,黑牛冲到公交车上,见顺安的两个人被扭在座椅上。

    黑牛之说了声,“你们放人。”车里一下就被拥上来的人塞满,面对扭着顺安司机的人,不等黑牛发话立即有人从座椅上翻爬过去,用到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捅,幸好那人说屁股对着。一刀捅过去后,黑牛说“先别乱来,他们要是不讲理再放倒。”

    被捅到那人屁股上流着血,可人却被控制起来,惊恐和疼痛使得他尖叫起来。其他人也被冲上来的人不管不问县出刀子的事吓着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这样服输心有不甘,但是想反抗却不知道同伴们会这么做,弄不好就自己一个人反抗,那就真糟糕了。

    出租车司机心里矛盾,黑牛这边的人却很一致,黑牛见对方的人虽不少,可凝聚不起来就威逼身边的人先下车。那几个人感觉到黑牛的暴戾,挨近他太危险,会不会有人不注意一刀捅来?慢慢地往车外动。要人先动了,出租车司机的队伍就没有了对抗勇气,一些人虽然不甘,可也知道才上来的这些人都不讲什么道理的,不能硬抗。车上的人少了,黑牛就看见公交车里有了些损坏和车窗砸坏。先问了问那个被出租车司机扭着的那手下,那人也没有受什么伤,才让人将屁股被捅的人弄到外面去。车里一路滴着血,可黑牛他们哪会就爱那个这放在心上?

    出租车在两处地方堵住公交车,不让公交车动。两处地方相隔不远,这边发生了流血事件,就要人急忙跑到另一处去找刘萍过来。

    等刘萍和一些人开着出租车过来后,街道里围过来的车就更多了,人也很多。刘萍急忙机进来,有人受伤她这个发起者当然有责任的,刘萍也是个勇于担当的女人。公交车里的血迹已经被清掉,受伤的人还在黑牛手下的人手里,没有就放人的意思。两边的人大致站成两堆,黑牛正在那里说“刚才说谁知公交车上砸车,你们还是站出来吧。”

    说了两三声,对方的人都没有人应,被捅了一刀的人已经有些萎靡,却被扣住不放也不让到医院去。谁都怕这样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和顺安客运相争那是公司全体人的事,谁肯这时出头?面对真正血淋淋的时候,选择回避是绝大多数的人想法。所以没有谁肯承认,也知道承认后会有什么结果。

    “没有人肯认?那好。”黑牛说,正要给身后的人说话,刘萍已经机进来了,说“什么事,跟我说吧。”

    “你是谁?今天这事你挑得起来?”黑牛见有人出头,却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出现,一看也知道这女人有些泼辣劲,这种女人很是难缠。

    “今天是出租车公司和顺安客运公司两公司之间的事,我只是代表出租车队的司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们是顺安公司请来的打手?”刘萍来之前就知道有人被刀子捅了,这时见那受伤的人还被控制着,就向黑牛走过来。想要把受伤的人接走,让他先到医院去治伤。

    黑牛见刘萍走过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伸手虚挡,说“你们的人在车上打人在先,又砸了车,想这样把人带走,信不信我再砍翻几个,也砸几辆车给你们看看?打人我们也

    ,砸车我们也会的。”

    “你想怎么样?”刘萍说,对方既然上来就伤人,处理时得小心应对了。

    “我不想怎么样,你们的人打人我不想追究,可砸车的人你们给我找出来,我就放了这人。”

    刘萍知道这时谁都不会这样认是自己做的,说“车受多少损失,事情过后会一起处理。该赔多少自然有人给断定的。”刘萍也不会去找砸车的人,但赔偿则是公司的事,双方的冲突已起,最后总会有公司来出面解决。

    “既然你这样说,好,人你可以带去。”黑牛对刘萍说,脸上一沉,对身后的人吼道,“把围在周围的出租车车轮都给我捅了。”身后那些人立即高声应和。随后有三五个人一伙奔开,窜进停着的出租车旁,有人看着不让人袭击,有人就莫出尖刀对准车轮捅去。一时间,就听到车轮泄气的声音,声音虽不大,众人都知道事情完全超出先前的预想,向不可控制方发展。

    车是司机的生命,出租车更是司机们的饭碗,有几个冲动的人就要冲上去和那些捅车轮的人拼。刘萍高喊一声,说“都别动。”这时远处有警车鸣笛声,不知道是向这边还是向另外的事发处。刘萍喝止了司机们,又转过来对黑牛说“你到底想怎么办?”

    “我哪想怎么办?还不都是你们逼得这样,打人是你们先,砸车是你们先,不让开车也是你们先。既然车不开了,那我就捅车轮。”黑牛声音不高,却阴沉沉地让人心慌。

    “你们知道你这是违法的,公安局不会放任你们这样做。”

    “好,你尽管叫公安局的人来。我跟你说,你回去跟你们老板说清楚,顺安客运的车一天不走,出租车要是敢走,见一辆砸一辆连人带车一起砸。这话就放这里了,你们问问他们会不会这样做!”黑牛说着往身后不多的人看去,那些人齐声高喊,“大哥大吩咐我们都听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警车已经临近,捅出租车车轮的人也收缩到黑牛身边。

    找到黄琼洁前,杨冲锋从柳泽县城的街道两边人民的议论里,了解到更多的关于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议论纷纷,顺安客运所做的虽然有飞天帮的影子,可不少人都情愿看到客运行业里有竞争,打破垄断,这样对更多的人带来方便也带来实惠。

    飞天帮能够不扰乱县城人们的生活,对不少人说来就是好事了。他们能自己去开车营业,自己去讨生活,对县城里更多的家长都欢庆不已。子女不争气,加入带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虽然想尽办法却无法扭转过来,惹出祸事后真正来收拾残局的,都是家里的父母。为此,两三年来破裂多少财,劳了多少的精神和担忧,只有他们的家人才体会到那种无奈。

    孩子规矩了,知道要自己找生活了,家长即使多费些财力,也是甘愿的。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肯回头的浪子让人最欣慰了。

    然而,街上的事牵扯到多少人,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牵涉到里面,家长们也没有心思上班了,没有心思去讨生活了。街两边走得匆忙的人,就要这样的家长,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参与在里面。

    飞天帮的帮众里,人员也算复杂。有被从学校里赶出来的,也有自己逃出校园的,有自己本身就是泼皮烂仔,也有所和朋友一起玩而加入飞天帮受到保护的。电视里的帮派剧目,古惑者系列更是影响深远,成了十五六岁到二十二三岁之间人群的模仿。这些人里,有平民子弟,也有县里一些中层领导的子女。手里有点点实权的子女里,更容易在外面收揽几个人跟着,随后便被飞天帮吸纳进来。到飞天帮里后,中层领导的子女更容易在帮里得取一定的地位,也使得飞天帮在县城里的势力得到更好的发展。像和黑牛在公交车上用刀捅人屁股的那个,就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独子,以前就做过类似的祸事。

    县汽车客运站的人和出租车公司的人,同时和顺安客运公司为难,本来是两公司之间的经营争夺和利益碰撞,可顺安客运公司的前身或说人员组成是飞天帮的人。冲突时经过黑牛的调配和指挥,已经带有帮派的争斗性质,飞天帮的人做事一向都不计后果的,好不容易安心下来,这时县汽车站一闹,将他们压抑的那种恶性找到机会释放出来。要不是杨冲锋说过不准乱来,也不准伤人太多,还要在这次冲突中博得县城人的同情,好为今后公司营运大好基础。黑牛给小厉和大块都下了死命令,让他们约束下面的人,大块才有想了几个约战单挑的事。黑牛也才捅车轮而不是砸车伤人。

    杨冲锋是在大街上才知道顺安客运公司遭到两方的攻击,心里些急,就怕黑牛他们被冲击中忍不住把压抑的暴戾爆发出来,那就真的变成大事件了。可这时已经没有办法,只有暗自祈祷吧要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心里隐隐后悔。先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触及到其他人的根本利益时,反击的力度也很难招架的。

    和黄琼洁在一起,又不能离开她,大街上有些乱。黄琼洁说要先到顺安客运公司上车点去看看,然后到县汽车站去,采访县站的相关领导,之后到县里去看领导们处理这事。黄琼洁的心态杨冲锋知道,对顺安这样的公司,是持同情的态度的。

    “琼洁,要不要跟叔叔说这里发生的事?”杨冲锋就想黄琼洁跟黄天骅说,然后掺进她的同情,会对上面多少有些影响,导致最后处理时让顺安客运得到更多些的同情。杨冲锋几次想给黑牛或小厉打电话,当着黄琼洁的面却忍住了,自己不能到现场去这时打电话也只能扰乱他们的心神。

    顺安客运车站这边应该是大块在吧,杨冲锋想着和黄琼洁到后,可以在一旁把握着,总不会让他们吃亏。还没有走到,却见有警车闪着灯,已经有警察到来。杨冲锋心里定下来,自己目前什么都做不了,警察干预后总不会再乱起来。

    县里接到汇报时,吴德慵当时还在柳市里,立即布置县公安局的人控制局面,绝不能出现大的事件。柳泽县被上次烟厂职工闹那一回,已经在省里挂了名,再来一次大事件吴德慵非得套上一个处分不可。

    县里不仅公安局的人动起来,政府里和县委也紧急布置,一定要在书记回来前把情况了解透,才能给书记解决问题提供充足的依据。县汽车客运站的领导立即被传到县委里,而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却没有找到,名义上的老板是小厉。小厉正带着人在汽车站里堵着,不让汽车站发出一辆车走。

    从清早期就没有一辆车发出到柳市去,街上也没有出租车,连往个乡镇的车也少了汽车站的车辆。整个柳泽县城已经乱了起来,客运车到要尽快疏通,滞留在柳市或柳泽县的旅客都要完成自己的行程。可是,就算公安局出的,将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和汽车站的领导都带到了,客运的车辆还是不能出发。顺安这边的人远不止带到县局里的那些人,其他的人也都在出城的公路上,随时准备拦车。

    交通局,运政部门等各相关局和部门都通知尽快赶到县里,情况也很快弄清楚了。事情不算太复杂,可真要解决却很难,谁都不敢做什么定论。顺安客运公司这样直接查进客运线路里,可说是违法违规的,可事情却又有内中的说法,这种说法没有人说出来,所作的调查表明,双方冲突后,每一处冲在最前面下手最狠毒的,都是县里一些领导的子弟,另一些就是让人头疼不已的飞天帮的骨干。

    飞天帮在两三年来最柳泽县可说为祸颇重,现在他们有一个去处,仅从社会治安这角度来看,给他们更多的让步都是应该的。可县汽车客运站的前身却是集体制度工人,县里给他们的政策也有县里的考虑,现在两方的冲突县里也难权衡啊。

    县里准备怎么做,杨冲锋没有能力直接参与,连黄琼洁都被拒之门外。和黄琼洁在县城里采访,已经看不到现场,只有采访那些目击者听他们叙述惊心动魄的过程。还在街上忙着,杨冲锋接到齐庭的电话,齐庭在电话里问道,梅姐是怎么回事。杨冲锋当然知道,梅姐是代他出面说话的。齐庭他们知道梅姐是会所的经营管理人,也有一定的股份,但和梅姐没有太多的交往。齐庭才会问杨冲锋,以便采取相应的态度。

    郑远方没有问杨冲锋什么,估计齐庭问了后他那里也有了明确的态度。顺安客运公司的背景是飞天帮,可也有不少中层领导的子弟掺和在里面,等书记回县后汇报时就有一定的基调了。

    到下午,县政府出面,让县汽车客运站和顺安客运公司双方都派车进行客运,一个县的客运总不能停滞下来,边运转边解决问题。公交车和出租车倒是没有调节好,但只是在县里,影响也不大。

    过了几天,处理的结果终于出来,双方都做了让步。对于顺安客运说来,能够进行客运就算是很大的获胜了。杨冲锋也没有刻意去了解整个过程,那天和齐庭、郑远方等人一起吃饭时,齐庭说到在县常委会上,双方之间的争论很大,吴德慵说了一句:对于顺安客运站和公交车的事,柳泽县城的居民是怎么说的?我们要尊重民意,以民为本才好。

    一切运转正常后,杨冲锋到一剪梅里和黑牛喝酒,小厉和大块第一次陪两人喝。冲突中虽说顺安客运公司有些损失,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杨冲锋自然要对小厉和大块两人有所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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