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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九章 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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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切身的感受,孟凡虽然能体会到第二座神像向他传递的对罗天争的厌恶,可孟凡自己却很难做到真正的去厌恶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不过,孟凡深信一点。

    只要罗天争与若水依是不死不休的关系,那么罗天争就一定是孟凡的敌人。

    而这个敌人,很强大。

    孟凡已经知道,罗天争是意义世界为数不多的小不朽第五阶梯,又完全掌控着一根支柱,算得上意义世界最有权柄和力量的几个人之一。

    现在的自己,又太弱小。

    孟凡缓缓走到第五座神像前,伸出手,触摸着神像。

    神像毫无反应。

    这座小不朽第五阶梯的神像,在孟凡的面前,完全是一片灰色,其中的一切,孟凡都感受不到。

    他挪开几步,来到第四座神像前,伸出手。

    第四座神像,闪烁出了一团如萤火虫般微弱不可查的光芒,又很快散去。

    他能感受到第四座神像。

    他能听到神像的心跳,还有血液缓缓流动的声音,以及一些记忆碎片化成的闪烁景象。

    孟凡立刻从指尖,逼出了一滴鲜血,瞬间没入了第四座神像之中。

    这一滴鲜血,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念头,和一座完整法则的世界。

    随着这滴精血没入神像,孟凡微微挑起眉头,他能听到神像体内的一些声音,也能感受到神像的许多感受。

    孟凡微微的笑了。

    ..............................

    “所以,你要保刀斋。”

    一座朴素的宅院内,披着红袍,手持石剑,后背微微佝偻,显得有些苍老的罗天争,阴鸷的问道。

    不远处,一棵梨树下,站着易厚生。

    易厚生没有理睬,而是静静的看着一朵桃花。

    “回答我!”罗天争怒道。

    易厚生转过头,看着罗天争,皱眉道:“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道主,会如你这般耍闹,我不回答,你便不应该再问。”

    罗天争冷笑:“你应该明白我与刀斋之间的恩怨。”

    “你与许多人都有恩怨。”易厚生淡淡道。“因为你很容易与别人结怨,我猜,此刻,你心中也把我当成了敌人。可你是否想过,这世上很多被你当做敌人,背后用阴谋去算计的人,其实并没有把你当做敌人,因为你愤怒纠结的很多事,本来就是小事,年轻时的贫苦脆弱,被人嘲讽鄙视,塑造了你的人格,我可以理解,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为何从不长进?”

    “呵。”

    罗天争哼了一声。

    紧接着,他开始摇头冷笑,笑声越来越刺耳。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放过刀斋?”

    易厚生:“我没这么天真,毕竟你是罗天争。过去几个月,刀斋确实被我藏起来了,但现在,刀斋已经不归我管,我想,这不需要我告诉你,你的狗众遍布各处,这世上除了意义之体,静寂钟,还有我以为,你知道的事情是最多的,为何还来质问我呢?因为孱弱?表面上装着坚强,却不敢在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去做让我不满的事情?罗天争,你的面孔太多了。”

    罗天争眯起眼睛:“刀斋是我的仇敌,那个叫孟凡的,只是一个小家伙,小异类而已,他在自己的领地上大量的铲除狗众,不过那些狗众,只不过是一些外围成员,不在名册上,我并不在乎,就算是真的杀了几个在册的狗众,我也不在乎,为何,他们现在站在了一起?”

    易厚生没有说话。

    罗天争怒道:“沉默。你不打算告诉我。”

    易厚生皱起眉头,能看出他的脸上有一些厌恶:“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爹。”

    易厚生一直是个情绪很淡的人,这世上似乎发生什么,都很难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最多也就是皱皱眉头,或者表现出一些点到为止的愤怒。

    笑,在易厚生的身上,都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往往,易厚生对待大多数的生灵,表现出来的都是冷漠,或者一些鄙视。

    可现在,他看着罗天争的眼神,是完全的厌恶,好像一个正准备享受美食的人,看见飞来了一只苍蝇那么厌恶。

    “当年刚刚执掌了一些权柄的你,因为无知而无畏。”易厚生冷冷道。“你不知道**的身世,所以在得志之后,处处鄙视**,知晓**的身世之后,又立刻改变态度,阿谀奉承,而**从未在乎过,因为他是个文人,是个书生,人情冷暖,世俗善恶,他并不在乎。

    同样的事情,不止发生一次。

    还记得你我的初次见面么?”

    罗天争眯着眼睛:“记得。”

    “我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道主会用那么高高在上的口吻,对一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说话,你不认识我,无知,盲目,之后,我并未用此事说道过你,当一切都未发生,你又知道是为什么?”

    罗天争沉默。

    易厚生冰冷道:“当你因为一些心中的不爽去质问一个人,而这个人却没有因为相同的事情质问你的时候,是因为,你很可怜,不值得我质问。若不是因为你执掌着一根支柱,还算意义世界里有权柄的人,你我之间,就不会有任何交集,我懒得和你说一句话,见一次面,更从未把你放在眼里过。”

    罗天争的目光越发阴沉。

    片刻之后,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着身躯,向外走去。

    易厚生又道:“收起你那点廉价的任性,在你的手下面前,你的任性很可怕,也很有用,而有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你的任性,只是伪装懦弱的面具罢了。”

    罗天争并未放缓脚步。

    易厚生摘下一枚梨花瓣,捏在手中,轻轻揉搓着。

    罗天争已经走出了院子。

    易厚生轻声开口:“刀斋的生死,我已经不管。”

    宅院以外。

    一道虹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不见。

    易厚生抬起头,望着梨花,平静道:“幼年生活在意义世界,以为自己是道主之后,却发现格格不入,被其他道主家的孩子嘲笑鄙视,愤而离去,阿谀奉承,苦命钻营,苟且偷生,不择手段,三姓家奴。罗天争,怕就是推演之中的,怨神。”